修鱼寿直了下酸痛的腰背,没好气道,“你那样缩着,能不难受么?”
归芗人见势低了头,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您揉揉......”
修鱼寿一步退后,盯着她道,“不必了,你还是先解释下刚才的事儿吧。”
归芗人愣了下,忽的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道,“您怕痒啊?”
修鱼寿干咳两声,正色道,“你是来通风报信的,肯定知道谁是主谋,说吧。”
归芗人收了笑,背过身,“我不知道......只是,您不该来濮安......”
“濮安是我北尧置郡,我乃一国之君,还来不得了?芗人姑娘,欺君可是死罪。”
归芗人浑身一震,转身跪地道,“陛下恕罪,民女确不知情!只知陛下身陷险境,方才出手相救!”
修鱼寿低声厉喝道,“归芗人,你好大的胆子!”
归芗人抬头看着修鱼寿,双眼噙泪直摇头,却什么也不肯说。
修鱼寿沉吟半响,不由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是谁么?”
归芗人大惊失色,瞪大双眼,“陛下?!”
修鱼寿转向郊尹涵道,“桐城现在的守城总将,是你的老部下花苒?”
“是的,陛下。不出意外,花苒已经和他们碰头了。”
“你出发前就和花苒打过招呼了?”
“是。”郊尹涵点头道,“我让她先行打探消息,若遇天尧来人,务必暗中保护。”
“涵将军有心了,”修鱼寿瞥过归芗人,对一同随行的铁骑营四队领带点下头,“咱们去事先定好的地方等消息吧。”
归芗人全身一个激灵,伏地颤声道,“陛下!不要再查了!”
“荒谬!”修鱼寿一把拽起她,咬牙沉声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来的,那你也该知道,那东西害死了多少人!倘若置之不理,还会有无数人死在它手上,黎关也将因此失守,你让我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说完,修鱼寿一把撂开她,一个踏步就要上马。
“陛下!”归芗人从地上爬起身,直冲上去紧紧抱住修鱼寿,慌乱道,“陛下,让我去查吧!您就别去了,求求您了!”
“放开!”修鱼寿不禁恼羞成怒,“让你查,就是浑水摸鱼!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陛下!”
归芗人哭喊出声,情急之下,一个转身单手勾住修鱼寿脖颈,踮起脚,直吻上面前双唇。舌尖轻挑下,修鱼寿未及反应,便僵立当场。
“陛下,请相信我。”归芗人双唇翕合,细语轻触,“水深似沼,蟒不及出。”
郊尹涵听的话中深意,细想片刻道,“陛下,要不......”
修鱼寿手上用力,归芗人一下被推翻在地,惊慌间抬头,便见修鱼寿双眼浸寒,直刺入心。
凝视半响,归芗人凄冷一笑,摇头道,“时隔一年,竟至伤无可愈。可怜无心之觞,可悲饮血成醉!”
修鱼寿收回目光,抬脚上马,冷雉扬蹄一声啸。
马背上直立的身影,被细碎的晨光散落在地,归芗人深嵌入心的悲伤,在那一刻泛滥成灾。
“承王!您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陛下......”
郊尹涵上马坐定,不由笑道,“我等必会舍身相护,芗人姑娘无需担忧!”
铁骑营四队领带莫天昀,驱马行至归芗人身边,“委屈姑娘跟我走一趟,上马吧。”
归芗人一声冷笑,斜眼望去,晃眼的身影点点淡漠。
“千疮百孔,万物失色,那双眼睛还能看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