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齐身下马,单膝跪地,目送修鱼寿。
伴君如伴虎,哪比得上权臣的如狼似虎。
夕阳西下,抬眼又见晷城,修鱼寿悲从中来,“原来你早知道,我会故地重游!”
“故地莫重游,故人莫相见,你倒是要逆着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从城门后晃出来,熟悉的样貌引得修鱼寿眼角一阵酸涩,“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进来?”
修鱼寿随他进城,一路无言,直至进了雁都。
“前面有个酒坊,去喝两盅?”
“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来......”修鱼寿还是没忍住。
“去还是不去?”男人自顾自问道。
“我不会喝酒。”
“那去我那儿歇一夜,明早我让人送你。”
“不必了。”修鱼寿当下扬鞭,就要出城。
“修鱼寿,你大胆!”
修鱼寿一个急停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盛王息怒,草民遵命。”
这便是雁都所属郡,赤乐郡的郡王,盛王夏侯晟。他一早收到禁卫军统领总将夏侯酌急报,承王有难,请他关照。他便在晷城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还真让他等到了修鱼寿。夏侯嘉恼他替豫王当差不惜抗旨,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还把铁骑营的工兵队逮个现行。夏侯嘉到底手下留了情,让皇上把修鱼寿派到曜城,在他夏侯晟的地盘,修鱼寿吃不了亏。
“没人让你下马,你非要自己把自己拉下马!”夏侯晟恨铁不成钢,“夏侯酌想救你,都不知道怎么救!”
修鱼寿重又上马,淡淡道,“我不冤,若要我平内乱,还不如撤了我的职。”
夏侯晟气得咬牙切齿,“就你知道大仁大义,你这xing子不改迟早吃大亏!”
修鱼寿自嘲道,“我这亏还不大么?前面还五十军棍等着爷爷呢!”转而正se道,“我就一事不明,铁骑营行事诡秘,申章彦向来谨慎,怎会让圣上抓着?”
“赵广鸣的副将张持,你还记得?”
“没什么印象。”修鱼寿忽然懂了,“是他告密?”
“你到了曜城就给他盯上了,”夏侯晟叹道,“也是你该有此劫!夏侯嘉是个女人,哪儿会管你什么内不内乱。她对豫王坐拥骞人而不作为一直心怀不满,早就想找机会让圣上罢了他。闲水工事是个难得的机会,就让你这么给搅合了,她会善罢甘休才见了鬼。”
“那张持感情是遵王的人。”
“张持追随赵广鸣多年,赵广鸣当年为我重提九觞,落得如今下场,使得他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加上他是夏侯嘉远方表亲,对豫王无能也早有耳闻,自然就跟夏侯嘉一个鼻孔出气。”
“看来遵王是一早就在谦都城外候着了。”
“行了,你也别怪嘉嘉,豫王昏庸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嘉嘉迟早会抓着他把柄,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是为夏侯还是为百姓,盛王可分得清?”
“修鱼寿,你这话什么意思?”
“时候不早了,盛王保重。”修鱼寿转过身,“替我谢谢遵王,把我派给了您。”
引马长嘶,狂奔而去,留下夏侯晟原地长嗟,好一个修鱼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