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汉拔止住大队兵马,只带数十骑兵赶了上来,拱手笑道:“听闻楚大将军攻破艮山门,破城的首功那是非你莫属了。”
“朱军帅何必太谦,你拿下庆泽门同样是大功一件。”楚庄笑道:“看军帅的架式似是奔临云塔而去,楚某原想凑个热闹,怎么朱军帅倒搬师而回了,莫非那临云塔已落入掌握?”
“哈哈……大将军太高看于我了。”朱汉拔眼珠一转,嘿笑道:“我在道上擒了几个兰王府的人,谁知其中有术法高手,我一时失察,却害得几个兄弟丢了性命。是以亲率大军前来,便是要捉拿这几人为我帐下兵士报仇。”
“哦,竟有此事。”楚庄皱眉道:“我听说这赶车的是兰王府长史,不知车中又是何人?”他听楚煌说起过兰修儒以李代桃僵之计救了楚钟,对他大为改观,不免起了恻隐之念。
“他们杀我兄弟,车中便是坐着兰修儒,我也要叫他血债血偿。”朱汉拔虽是心知肚明,面上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卫都怒声道:“楚大将军,这车中坐得可是兰泽王妃,我王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能任由贼寇如此折辱。”
“既是兰泽王家眷,理应交给任南王处置,岂能由人私加藏匿。”楚庄微微皱眉。
“话虽如此,可他们杀了我数十个兄弟,这笔账可该怎么算。”朱汉拔咬住不放。
“等战事过后,一例交由任南王处置便了。”楚庄说道。
“也罢,既是如此,我便卖楚大将军一个面子。”朱汉拔心有不甘的看看车厢,狠瞪了卫都一眼。这事既已被楚庄撞见,他想要将陈鱼匿下是不太可能了。陈鱼如此美貌,任广图多半要自己受用,这到口的肥肉便这么飞了,实在让人气闷。
“胡缨,你带一队人马,将卫长史一行护送到任南王大营,不得有误。”楚庄命令道。
“是。”胡缨拱手听令。
“大将军,兰泽王妃身边尚有几个龙城凤都的女弟子,身手可都不弱,邵广旅帅在丽城投降我军,功劳不小,却被他们偷袭得手,含恨而终。大将军不可不防。”朱汉拔从旁提醒。
楚庄微微点头,“吴钩,你和胡缨二人同去,于路一定要保护兰泽王妃周全,倘若有人图谋不轨,一律格杀勿论。”
“是。”
胡、吴两人各带一队人马,簇拥着马车遁着原路返回。
楚庄笑道:“朱军帅,临云塔的粮草是件大事,咱俩也别因小失大,这就率众前去如何?”
“那是自然。”朱汉拔嘿然道:“大将军军容鼎盛,临云塔还不是手到拿来,朱某何德何能,敢占大将军的先手。”
“朱军帅不必客气。”楚庄淡然一笑,“军中谁不知朱军帅有万夫莫当之勇,斩将先登,从不让人。军帅先至,还是你为前队,我为后队,至于如何破塔,便看临云塔布防强弱,再作计较。”
“大将军既如此说,末将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汉拔勒转马头,率领前军继续行进。楚庄带领本军,随后跟上,两军隔着十丈之距,快马加鞭,向临云塔方向飞奔。
朱汉拔赶到竹林外围,一见寺门倾圯,破败不堪,不由微吃一惊,“莫非已有别个兵马攻入寺中,都因路上许多纠葛,终是来晚一步。”拔出腰刀,正要招呼三军攻上,只听的一阵倏倏弦响,惨呼声不绝于耳,两旁竹林穿出无数手持弓弩的兰泽兵士,乱箭齐发,矢坠如雨,朱汉拔做梦也未料到有此一招,挥刀拨开箭矢,大叫道:“不好,有埋伏。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寺外本就是平旷之地,一览无遮,设伏的又是五卫军精锐,弓弩齐备,朱汉拔生怕寺中更有伏兵,不敢进前,欲要撤退,兵卒们互相践踏,哪里回旋的开,所带三五千兵马,不到片时,便死伤近半。
楚庄兵马和朱汉拔隔着十丈间距,前军中伏,他便率众来援,谁知朱汉拔后队一阵惊乱,倒撞入他军中来,登时将他步伍打乱,林中箭矢如雨,也不知藏着多少人手,数轮箭雨过去,两部军马都如同惊弓之鸟,竹林里一声呐喊,两哨兵马冲杀出来,乘胜掩杀,朱汉拔再难抵挡,回军急退。
“大家莫慌,孙虎,你带人挡住左边来敌,刘光,你去抵住右侧来敌。”楚庄凝神观阵,指挥两个将校率众挡住两翼敌军。
“杀——杀呀——”
背后一声震天呐喊,一队衣甲鲜明的兰泽军冲杀过来,为首一将穿着烂银甲,身披大红袍,头戴银盔,腰缠玉带,拈一条点钢枪,好似毒龙出海,骁勇异常,正是兰泽国督军大将裴阳秋。他早知韩志公、楚庄、朱汉拔攻破三门,齐向临云塔而来。他所督前后两卫虽有数万人马,若和三部兵马力拼,也没有胜算。他知韩志公攻入寺内,虽是危急万分,他却不径入寺中解围,反而将人马埋伏在寺外,等楚庄和朱汉拔兵到,再分三路杀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楚庄和朱汉拔两部兵马虽也久经战阵,却不似碏山三族以攻战为事,悍不畏死。裴阳秋所率前后卫精锐足有三万之众,又有强弓硬弩掩护,一个回合,两军便死伤近半,敌我兵力更加悬殊。等到裴阳秋从后杀来,两军可谓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被兰泽军切割的七零八落,各自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