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看那是什么?”地姥怪叫一声,抬手在‘鬼磷’杖头一拍,眼眶中两团磷火暴射而出,朝夭夭身旁打去。
两道火焰从虚空中嘶卷而出,和磷火呲牙交斗,过了片刻,齐齐黯淡下去。
“夭夭,你怎么了?”楚煌收了隐身术,看夭夭神情凄楚,连忙关切问道。他本想隐身暗处,以收奇效。料不到夭夭忽生变故,便顾不得隐迹藏踪。
“楚煌,你真的没死。”回雪见楚煌现身,当先叫出声来。子衿明眸隐约,韩志公三人更是面有惊色。
“相公……。”夭夭抓着楚煌前襟,急促说道:“我……我好像快死了。”
“不会的,告诉相公,你哪里不舒服。”楚煌看她眉目之间隐隐生出一团青气,微颤着捧住她娇腻的俏脸。
“我……”
地姥咕咕笑道:“白旄节钺,无情碧剑。娘娘归来——”
夭夭浑身一震,明眸清亮,骤然射出冷厉之色。玉杖上青雾腾腾,沉碧如水,飞快向她身上传来。
楚煌见此变化,心中一惊,探手朝竹杖抓去,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快把它扔了。”
“不……相公,别,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夭夭濡濡说道。
楚煌未即握实,只觉杖上传来不尽幽寒之意,青雾滚滚中,隐约现出一个柳眉凤眼的女子影象,触手一僵,忙以定魂砂护定。
“你是何人?还不与我滚开。”夭夭蓦地娇叱一声,反手挥竹向楚煌削去。
楚煌冷冷一哼,劈手将竹杖拿住,竹杖上青芒攒射,碧玉竹琉璃般剥落,化出一把三尺碧剑来,剑身有如青玉,流动着沉潭般的脉脉幽寒。
手上定魂砂和青气交触,竟尔融化似的飘散起来,掌中顿有鲜血溢出。
“不要以血气污我。”夭夭惊叫一声,用力将碧剑从楚煌掌中拽了出来。
“你不是夭夭,你到底是谁?”楚煌看那女子容貌衣着虽与夭夭一般无二,冰冷神情却分明是另外一个人,心头暗惊:“难道夭夭已被此女夺舍?”
“夭夭,什么夭夭。世间何来什么夭夭,只有我景旒儿。”
那女子傲然一笑,碧剑随手一划,青芒流转,剑尖血迹细屑般剥散,一道红痕微微一亮,没入青碧之中。
“景旒儿?”楚煌冷声道:“你真是五百年前的天齐帝后?你手中可是无情碧剑?”
相传景旒儿出身通天六隐之一的洱海云府,声名显赫。正因为有了她身后的云府拥护,天齐帝才得以扫平天下。她不但贵为帝后,更是一等一的女将军,假白旄节钺,得专征伐,为天齐帝灭国无数。
景旒儿冷冷地瞟了楚煌一眼,笑顾地姥道:“地婆婆,许多年不见,你倒是更本事了?不但主霸一方,还找了个这般俊俏的小郎君。”
地姥吃吃笑道:“我老婆子是个本份人,天缘让我和韩郎做了夫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娘娘你嫌别我话直,我老婆子的眼光还真不比您差呢?”
她说着瞟了楚煌一眼,再看看韩志公,更是越看越爱。
景旒儿俏脸微沉,明眸一转,感叹道:“五百年沧海桑田,王室巢燕,尽入百姓家。我今日破界而出,旧时的老人,也不知道还使不使得动?”
地姥闻言一愣,拱手道:“娘娘说哪里话。您的吩咐,老婆子哪有不听的。想当年,娘娘西征受创,终至不治。也是老婆子粗心大意,当时随侍左右,竟尔不知道娘娘一缕精魂,早被封入碧剑之中,白白让您受了五百年幽禁岁月,老婆子该死。”
景旒儿摆手道:“过去的事情,还提它作甚?眼前我有一事,劳你治办一下。”
“娘娘您请吩咐?”
景旒儿一指楚煌,“把他给我杀了。”
地姥微微一愕,掩口笑道:“也是。娘娘身份何等尊贵,当时神思不明,和后生无用之辈情爱痴缠,着实可笑。”
“废话少说。今日之后,莫要让我再看见他。”
景旒儿说完,一划碧剑,腾腾青雾卷地,驾云而起。
“夭夭……。”楚煌大喊一声,抬手紫气盘绕,将蛇矛招在手中。
“哈哈,小哥儿,人生多烦恼,痴爱生怨怼,不如让老婆子送你一程,落个耳目清净,可好?”地姥一抓‘鬼磷杖’,从肩舆上飞了下来。
“景旒儿,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誓要取你性命。”楚煌冷淡说完,挽个矛花,砰的一声,扎矛入地。无边气浪涨潮般掀涌开去,金光紫电骇人眼目。
“你胜过地姥再说吧。”景旒儿轻哼一声,驾云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