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看着面前脸上露出凶狠之色,不复平时谦谦君子形象的长孙无忌,方才明白长孙无垢在长孙无忌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将军,我该怎么做?”看着没有回答自己的郭孝恪,长孙无忌的声音更低沉了,被郭孝恪勾起心底里最不愿意面对的这件事情,他忽然发现能帮自己的,只有郭孝恪而已。
“做你想做但一直不敢做的事情。”迎着长孙无忌的目光,郭孝恪再次为他空掉的酒杯中倒满了酒,然后道,“若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担着。”高士廉虽然是关陇世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郭孝恪并不惧怕高士廉能拿自己怎么样。
“多谢将军。”握着酒杯,长孙无忌手背上青筋虬起,像狰狞的毒蛇一样剧烈地跳着,过了良久,他眼中的凶狠之色渐渐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方才举起酒杯,朝郭孝恪一敬道,自从父亲亡故以来,长孙无忌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
郭孝恪受了长孙无忌这一敬,然后也喝下了自己倒给自己的那杯酒,接着谈到了自己布置的那些暗探,“辅机,我想让你来掌管这支密谍队伍。”长孙无忌心思缜密,而且家学渊源,郭孝恪觉得没有人比长孙无忌更适合了。
听到郭孝恪将这样一支等若是暗中监视全军的暗探队伍交给自己掌管,长孙无忌恍如做梦,饶是他心智坚毅,此刻也不由为郭孝恪这份信重而动容,“将军,我…”长孙无忌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辅机,咱们喝酒。”郭孝恪拉着站起来的长孙无忌坐了下来,给两人空掉的杯中倒满酒后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愿瞒着辅机你,皇上虽然待我恩重,但是这大隋天下,我看却经不住皇上折腾,日后这天下迟早要大乱,我出身卑微,要是不想做他人棋子的话,就只有早做准备。”
郭孝恪这一番话,可谓是句句诛心,可是听在此时的长孙无忌耳朵里,却成了郭孝恪对自己的肺腑之言,这时长孙无忌不由想起了这几年朝廷赋役之重,让天下民怨沸腾,若是朝廷真地在辽东大败,那些地方上蠢蠢欲动的豪强必然会起事造反,到时必然是天下大乱的局面。
“辅机,我别的也不想多说,只是是日后这天下真如我所预料那般大乱,我只望你能跟我在乱世成就一番大业。”郭孝恪这番话说得可谓是露骨之极,透出的野心让长孙无忌也不由心中战栗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升腾而起的野心。
这时的长孙无忌,年轻,敏锐,充满了野心,和他父亲长孙晟年轻时一样,充满了大胆的想法,郭孝恪的话让他想到了很多东西,包括过去一些他不敢想的东西。
“无忌一定誓死追随将军。”重重地喝下杯中的酒,血液仿佛沸腾起来的长孙无忌朝郭孝恪大声道,在他冷静的性格下亦有着赌徒的一面,不然的话历史上,他不会替李世民谋划发动玄武门之变。
看着哄然许诺的长孙无忌,郭孝恪笑了起来,接着再次替两人倒满了酒道,“来,今夜不醉无归。”说完,当先一饮而尽。
整夜,郭孝恪和长孙无忌都在喝酒,郭孝恪喝得少,长孙无忌喝得多,喝醉了的长孙无忌彻底暴露了他性格中野心家的一面。
当长孙无忌彻底醉倒的时候,郭孝恪的神智依然清醒,他知道长孙无忌现在只是因为长年被高士廉这个舅舅压抑着,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失态。
空握着酒杯,郭孝恪看着沉沉睡去的长孙无忌,神情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很快就会失去那份先知先觉的本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这场征辽之战而做的准备,究竟会让这场征辽之战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当长孙无忌头疼欲裂地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郭孝恪的榻上,苏吉利和几个亲兵端着冷水和布巾,一旁还放着碗小米粥。
“长史大人。”看到长孙无忌醒过来,苏吉利让两个亲兵把冷水打湿的布巾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