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办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昨天长孙无忌答应他的招揽,宴席散去后,他便去了左翼第一军一趟,把这位长史的事情就给定了下来。
带着长孙无忌在军中走了一圈后,钱士雄这个左翼第一军的大管家就让人把长孙无忌的长史任命和官服袍袋都送了过来,原本郭孝恪还想看看长孙无忌换上官服的样子,结果没想到长孙无忌的长史正式任命刚到,汪公公便带着两个千牛备身的卫士来传旨了。
轻车熟路地和汪公公客套一番后,郭孝恪心中猜测杨广召见自己,肯定是昨夜之事有人传到了杨广那里,“汪公公,皇上那里?”和汪公公一起出去时,郭孝恪却是瞟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千牛备身的卫士,压低了声音问道。
“郭将军那几首诗做得好,不过皇上说瞧着不像郭将军能做出来的。”汪公公飞快地答道,话一说完,便目不斜视地朝前走了,至于郭孝恪塞给他的金饼也藏进了袖子里。
听了汪公公的话,郭孝恪心中笃定了下来,他不怕杨广怀疑他不会作诗,就怕杨广觉得他文才高妙,只是往天子大帐去的路上,郭孝恪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上回他打死那头白虎,被说成祥瑞,他也听汪公公提过几次,杨广把他当成那我茅山宗掌教王远知口中的将星,他可以把事情往这上面推。
一路进了天子大帐,郭孝恪原本有些心事的心里渐渐静了下来,他回想着这两个月里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有关那位茅山宗掌教王远知的消息,这位茅山宗掌教出身南朝的世家,师从山中宰相陶弘景,在江南声望极高。
当年杨广还是晋王的时候,平定陈朝以后,便见过这位茅山宗掌教一面,后来杨广登基为帝后,数次巡游至扬州,都必见这位被称为神仙的茅山宗掌教,而且还亲执弟子礼,可见这位茅山宗掌教在杨广心里的分量。
当走进杨广的书房时,郭孝恪已是心中笃定了下来,杨广好佛道,身边每次出行都会带有江左的道士和尚,既然如此,他也不如装神弄鬼一回。
“末将参见皇上。”看到拿着一卷诗经在看的杨广,郭孝恪拜见道。
“来人,赐座。”看到郭孝恪进来,杨广微微点了点头,清声开口道,对于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爱将,杨广还是颇为看重的,虽然那些诗让他心中有些奇怪,可如今见了郭孝恪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倒也没往心里去了。
“听说昨夜郭卿在唐公府上宴会一夜赋尽酒中诗,朕看了那些记录的诗稿,的确是好诗。”杨广本人喜好文学,才情也堪称高绝,只是此时诗风犹自承袭南朝的风气,郭孝恪作的那些诗都气势雄浑的诗句,并非工于文字和精雕细琢,所以杨广虽然觉得诗好,但却不是他所喜欢的。
“启禀皇上,那些诗不是臣作的。”郭孝恪见杨广询问,却是起身道,一脸的平静,听得杨广也是不由一愣,不明白他这到底是唱得哪出。
“皇上也知道,末将出身寒门,能识字念书已经不错了,这诗词歌赋,音韵格律什么的,末将是一窍不通,只是当日末将打死那头白虎祥瑞,得蒙皇上召见回去以后,常在梦中听得一些诗句,是以记了下来,昨日巨鹿郡公非让末将当众赋诗,末将就顺口全念了出来。”郭孝恪一本正经地说道,把所有事情都往那子虚乌有的梦境里推去。
“梦中听得一些诗句,你可曾梦到作诗那人。”杨广虽然有些怀疑,可是却从郭孝恪脸上看不出半分问题出来,只能将信将疑地问道。
“末将做梦做得迷迷糊糊的,不过那梦中作诗的诗仙,末将忽然觉得和皇上的身形有点像。”郭孝恪也没直接说什么梦中那人就是杨广,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道,他说的越是模糊,杨广就越是看不出他的假来。
汪公公在杨广身边听着郭孝恪的话,不由暗自佩服郭孝恪这马屁拍得高超,他那话分明就是不着痕迹地把皇上给说成了诗仙。
“哦,那你可还听到些别的什么诗。”杨广饶有兴趣地看着郭孝恪问道。
“有,末将还记得不少诗,这就背给皇上听。”郭孝恪见杨广询问,连忙背了好几首名篇,风格各不相同,其中大半他都故意背错了几个字,让杨广兴致颇高地指出里面的缪处,然后那诗句便在他口中变成‘皇上所作’了,看得一旁的汪公公也是瞠目结舌,暗道郭孝恪这拍马屁的功夫可不比虞大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