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多的妞妞小大人似的,指着自己两个不懂事的弟弟meimei,又开始一天的训话,她心里感叹啊: 这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到底还要多久啊? 还没想完呢,外面忽然就喊:“夫人、老爷回来了——” 这还管什么弟弟meimei,妞妞戒尺一丢,仗着腿长,撒开脚丫子就往外奔:“爹——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后面两个胖手挥下一叠书,也纷纷步大姐后尘:“爹爹——娘——”你们可回来了!jiejie天天欺负人…… 左手抱一个,右手挂两个,不及开口,就滚滚的泪哗啦啦而落,唯余怎么亲都亲不够的吻雨点般密密地落在孩子们的脸上,恨不得就这么融在自己骨子里,永不分离: “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柳金蟾则扶着腰,挺着圆圆的肚子靠在垂花门边,思考这老四落地后,眼前的北堂傲要怎么抱才能四个都挂上? 至于老五老六什么什么的……就感觉有点恐怖了呢? 番外1: 塞外边城八月飞雪,转至九月便已如隆冬时节。 柳金蟾二度有孕又已显怀,此刻挺着个肚子趴在桌案上的软方枕上,瞪着昨儿害她不得不对着北堂傲指天咒地,发誓自己绝对没多看那塞北花魁苏流云一眼的楚天白,郁卒的要死,尽管手上还抱着她相公一早专门给她送来的小手炉。 同是孕妇的楚天白则半盘腿坐在那边两个长凳搭成的公文桌上,与慕容嫣、陈先红、以及孙墨儿围着炭火打竹牌,贴得满脸都是纸条儿,那里像个驸马,分明就是市井小痞子的模样。 柳金蟾也想去打牌,就是她刚才相公一来,她的位置竟就被无耻的孙墨儿占了,更郁卒她—— 一群无良的、见牌忘义的人! 左思右想,闲着也是闲着,柳金蟾也不管肚子大不大了,也抱着方枕挤坐在楚天白身边看牌,两个孕妇一挤一块,就显得桌子格外的小且相当不稳。 “出牌、出牌!”楚天白喊着,还不忘用拨火棍顺便巴巴下面烤着的土豆。 “杀!杀!”陈先红扬起一对儿竹简就往八脚支撑的木板上一砸,给他看牌的小神医舒庆春立刻就大喊:“错了错了!” 陈先红忙要拿回牌,就见得慕容嫣和熊幺幺的手立刻压住牌就激动地大喊:“落地生根、落地生根!” 空间瞬间一窒,又同时忽得收回手,只有傻乎乎的楚天白刚才巴土豆没赶上,此时一盯叶二刚才放的牌,自己压得过,赶紧道:“我要我要!”丝毫未觉就在刚才有二人的脸不烤而红了。 柳金蟾和孙墨儿等几个就那么了然地对眼着相视一笑,只是笑罢,二人都不约而同拧了两道眉毛,学会无视隔壁两光棍陈先红和舒庆春的满脸落寞。 少时,也不知谁说土豆烤好了,大家丢了竹简纷纷跳下公文桌开始剥土豆皮。 柳金蟾大着肚子抢不过大家,不过她的小书童雨墨儿手快,赶紧抢了两个冷着,慢慢剥着给柳金蟾吃,楚天白就羡慕地说:“为什么,我就没个书童呢?” 小雨墨儿就白了楚天白一样道:“你又不读书,要书童作甚?”大家一阵哄笑。 楚天白忙要抢白什么,孙尚香就在那里,一边拿眼暗指对面那头郁卒了一年半还没一丝振作之气的边城县县令程玄玉,一边喊: “该出去走走了!你们三儿就留在这儿吧!” 呼啦啦的人就散了,独留下两孕妇与每天无所事事来混的孙墨儿。 孙墨儿忽想到上月的那桩案子,不禁问天白道:“你都没好好查过那芦苇塘,怎么远远望一眼就断定那个人应该在那里之前就已经死了,仅仅只是个弃尸的地方!”那苇塘几乎都被人踩变了模样。 楚天白咬了一口土豆,不懂孙墨儿为什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禁笑道:“看尸体不就知道了?” 孙墨儿瞪大眼:“你还会验尸?” “不会!”楚天白连忙摇头,她那敢摸,战蛟那日就警告她敢摸尸体一下,回家就再休想摸他一下!其实死猪rou都吃,摸个死人怎么就不行呢? 孙墨儿便不解了:“怎么说?” “若是在那苇塘里死的,人应该有所挣扎,那么身上、尤其是四肢上的泥土应该深于其他地方。而死者手十指和脚的十指指甲尖都没有明显淤泥塞进去的痕迹,这就说明,他在这里时,已经死了!而且……” 楚天白一边吃着土豆、一边说着尸体,滔滔不绝得让孙墨儿越听越佩服,却让一边的柳金蟾开始毛骨悚然起来—— 如果对人的各种死法如此熟悉、甚至死前最后的挣扎都深知的话,那么她不是个精于此道的杀人者、就是个长期与尸体打交道的人……那楚天白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她真的是个傻子吗? 三人正说着话儿,忽听门“呯”一声被撞开,慕容嫣竟忽然就惊慌失措一般躲了进来,死死地压住了本就破败不堪的缺牙门,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少时便滑坐在了地上,半日没起来,这光景? 柳金蟾等人立刻就狐疑了眼儿。 反这边城,说城根本就是夸张,此乃三国交界之处,实属边境中的边境,没有城墙、没有固定居民,来来去去的除了南北的跑货商人,就是住在附近,暂时在这里行商赚点钱,就回返家过年的附近牧民和大周人—— 说是附近吧,算起来也是百十里远的地方。 正常说来就是三不管地带,虽然从“城”头走到“城尾”用不了半个时辰,路面从客栈到民宿都破败不堪,但每年自五月起的南北集市却可以一夜之间,宛若雨后的蘑菇般蔓延数里,热闹了整个夏季。 但在这个季节里,你就必须买足你一家一年生活的所有必需品,不然…… 嘿嘿嘿,你就等高高价,或者该说,你若是外来人,就是捧着钱,错过了时节,没有渠道,就连高高价的东西都未必能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