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这可能,北堂傲争宠时,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弄不好接玉堂春的路上恰好遇上了鬼凿船,忽然整条船就那么沉在了江里,大家死无对证,就是有对症,上面也不能舍得杀了他。 但,柳金蟾更怀疑的是另一点…… “你看见船了吗?”柳金蟾挑眼。 玉堂春也不懂柳金蟾怎么就对这船上了心,难不成船里还有什么玄机?玉堂春猜不出船里的玄机,但和这些个官员们接触多了吧,总觉得一个个都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背后好似都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全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奴家没去码头!”怕被人强拉上船。 玉堂春小心地抬眼观察柳金蟾眸子里的异动:“当时,让人去看了一眼——那船可不一般,一看就像大户人家包的船!”精致又华丽得像个金丝笼!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 这话一听就不是北堂傲了,他绝对无心接玉堂春去京城共事一妻,他出手只会要玉堂春的死,而且他做事小心,安排鬼凿船,也只会选择不起眼的船,而且北堂傲杀人,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安排一次坠马,或者失足落水,都是他北堂家的长项。 最最关键的是,那段时间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凭借她对北堂傲的了解,他如果决定要玉堂春的命,那也会是在她柳金蟾和他感情稳定,他们第四个孩子落地,她柳金蟾最不会怀疑他,又各种都趋于稳定了的时候。 “然后呢?”柳金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奴家害怕……奴家就抱着包袱佯装和班里人一起,把该交代的事儿都交代了,然后趁着来人疏忽的时候,带着莺歌和几个随身的随从赶紧从牡丹亭墙外爬出去—— 住到…… 你在布衣巷里的那个小四合院里!想着,若是你来雨墨接我,也必然知道这去处——而且这里的人都不认得我是玉老板!” 这里人全唤他“柳家小相公”,他去时,人家还问他,怎么不见三个孩子来家玩,说那三个小恶魔不在巷弄里,巷弄的生意都清淡了不少—— 可见三个小吃货从睁眼到闭眼的一天,是多么得能吃能花钱。 “你就在布衣巷里……住到,来之前?” 柳金蟾越来越确定要抓玉堂春的人不是北堂傲了,因为嘛,雨墨虽然对自己是忠心耿耿,但对北堂傲却是怕得不成样子,只要北堂傲要知道,小雨墨是绝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会奉命过来接玉堂春。 “恩!” 可吓人去了,居然大街小巷地问,他乡下买的房子都去了几次,害得他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那,又是……怎么知道我回景陵了?”柳金蟾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除了京城的人,几乎没人知道,而且玉堂春是来得还非常得快,格外的巧—— 这不是天意,就是人意了。 “我和莺歌久等你不来,那些人又一直找我们!” 玉堂春说起这事儿就觉得心里现在还在揪着慌: “苏州城多大啊,早晚得把我们找着,我和莺歌一商量,赶紧坐了一条去京城的客船,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去京城啊! 但码头上,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幸好我聪明,先上的江边渔船,然后半路登得客船,就这么一路西行,说来也是不济,一路好容易颠簸到京城,偷偷摸摸让人去你家门外打听—— 那人就说夫人的大爹爹去了,今儿一早就领着人乘船东去了。你说我和莺歌这倒霉的。” “你们就赶着也跟来了?不怕你大哥在?”柳金蟾故意笑着试探道。 玉堂春也嘟嘴笑了:“不怕大哥在是假!”谁不怕大哥啊?小老公都怕大老公! “是门房的人说,说夫人急,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赶着东去的。我和莺歌一听啊,肯定是大哥病还没好,不然生为柳家女婿怎么能不去婆家披麻戴孝呢?” 玉堂春提起这事,脸上就不禁露出喜不自禁的笑来: “我想啊,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好使?虽然那三个孩子都不喜欢我,但我在,这里里外外的,你也能有个帮手,再者……哪有孩子去了,公公坟前没有个磕头的女婿呢?我就和莺歌又赶紧着包了艘船,奔景陵县来了。 只是你的船快,没人敢卡,我们船慢,每到一处还各种关卡,这晃晃悠悠昨天才到!” “说起来,昨儿我来,怎么屋里砸得乱七八糟的!” 玉堂春说到这,这一回想啊,才觉得昨儿奇怪,一是屋里进来乱糟糟的,也没个人拦她,二嘛……外面一个胖男人哭哭啼啼喊着回娘家还罢了,怎么又来了那么一波好似京城里的人? “春儿啊,我可能今儿就得返京!对外咱得说是接你大哥和孩子们回来,但……你心里要有个数儿——” 柳金蟾不想解释,毕竟这是她和北堂傲的事儿,玉堂春在如何想,他都是外人,也终将是外人,她柳金蟾不会娶玉堂春,也永远不会和他做一家人,一山不容二虎,她柳金蟾的屋里来了北堂虎,不会,也不可能再养一只小春羊。 “我急急地往回赶,是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家人看见我被衙门抓走的样子。昨儿你也该看见我家这边的情况了。” 玉堂春垂眼:“那我……” “跟我一起走!” 柳金蟾答得第一次这么干脆,当即让玉堂春的眼抬起来,充满了满满的惊喜:“你……你真带我一起走?”你承认我了? “但……得分开睡!” 柳金蟾下一句话,瞬间就好似冷水一盆泼在了玉堂春的脸上: “那和不带……有什么区别?” 玉堂春嘟嘴。 “我不想你有危险!”柳金蟾答得认真,理由不想解释,她觉得玉堂春该明白,乡下这种保守的地方,一旦知道他的旧事,他是没有立足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