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金蟾和曹主簿大半夜得又要呛起来了,柳红要急,那边山脚忽一个火把就远远照着一个人骑马跑来,人还在山脚呢,声音就先传了上来: “老夫人,夫人——快回来了——五小姐没事儿,她一直在四姑爷屋里玩儿——呢!” 此话起初隐隐约约,不久便清晰了起来. “金蟾,金蟾——你——你你——年轻,你仔细听听——”这大半夜的没听错吧? 柳红激动得拉住柳金蟾的袖子,惊喜得有点语无伦次。 “娘,是小金福没事儿——我们——我们赶紧下山吧!大家——大家都赶紧跟着下山,今儿——今儿——我们老柳家麻烦各位乡亲了,今晚请大伙儿好好吃一顿!” 柳金蟾一边说一边扶着忙着下山看孩子的柳红两步并着三步,吆喝着众村民赶紧随她下山。 众村民一听有好吃的,哪里还记得刚曹主薄的话儿,一个个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纷纷恨不得肋上生双翼,直接飞到柳家的饭桌前,好好得大吃一顿,呼啦啦,刚还在曹主薄身边的人群,霎时间就走出去了数丈。 曹主簿还想喊,无奈人群已过去,火把也过去,她不及喊,鼠胆就先都抖了起来,喊什么?直接迈着她的小短腿奋力追人群去也—— 喘啊喘啊! 无奈曹主薄跑得几欲断气,还是距离村民们越来越远,只得边追边趁着有时喘息地当儿,奋力喊: “别……别……别跑……别……丢下我啊——哎哟、哎哟……”饿死鬼一群啊! “大人,大人——你怎了?” 衙差也跟着追,只是后面的衣食父母曹主簿真的跑得太慢了,虽然怕狼追上来了,但还是不能不以后着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脚——脚崴了!哎哟哟——”曹主薄痛得满头冒冷汗。 “哎哎哎——” 衙役想大喊已经把她们远远丢在了后面的村民们停下,回头来抬曹主簿,无奈不知是不是她声音太小,反正一个回头的人都没有,除了她们几个衙差别无他人,别无他法,衣食父母岂能丢下不管? 荣华富贵还都指望她呢? 就这么着,几个势单力薄的捕快两个扶着猪样的曹主簿,一个前面打火把,两个手提大刀在后面战战兢兢地押后,两腿那个抖啊,尤其是那狼的叫声越来越来清晰时,这一小撮人,都差点瘫软在山路上,幸得互相壮胆,求生意志坚强,不然,估计今儿晚上就算交代在这山上,成狼群过冬的存粮了。 若依柳金蟾和柳红的心思,真就希望曹主薄这么一窝人间祸害,赶紧就这么进了狼肚才好,不说别的,做人时坏事干尽,起码死了还能为狼族的生存做点好事。 但大人毕竟是大人,要是曹主薄是因为来看她家大爹爹时没的,她们家可说不清楚,即便是说让狼叼了,人家也得怀疑是不是她们柳家一手安排的,所以柳金蟾让大管家护送柳红回去后,还是不得不让福嫂和福叔护着她倒回来寻曹主薄: “曹大姐,你在这儿啊?哎呀吓死金蟾了,刚金蟾扶着我娘下山,一扭头想说让你和大伙儿一会去我家上方用饭,谁想竟一个都没见着,还当你刚生meimei的气,一甩袖子走了—— 但再一想,就是要走,这会子城门也关了啊! 后来各处一打听,都说没看见你们,金蟾这一拍腿,才急了,您说,虽然几位大哥艺高人胆大,但……狼毕竟是狼啊—— 这不,金蟾meimei这亲自豁出命,上来接您老大了!这…… 是这么了?你的脚也崴了?” 柳金蟾不待那帮衙役将主意打到她身边的人身上,赶紧也佯作一脚轻微扭了一下的模样,斜倚到福嫂身边,露出一副同命相连的模样: “都是这该死的狼闹得!我只当只有我这样,谁想—— 回去,您可得让我娘好好收拾收拾我那小meimei,屁大的孩子,愣是给咱们一群人捅这么一个大篓子,你说她这长大了,可要怎么得—— 还不翻了天去?” 曹主薄恨得牙痒,但柳金蟾说她脚崴了,还亲自一瘸一拐地亲自来寻她,她还怎么向人家撒气?只能忍着,还面带微笑地感激道: “还是金蟾meimei你想得到jiejie!也不枉老jiejie以前对你好!” “哪是,大姐的好处,金蟾至今没齿难忘。”金蟾笑。 曹主薄也笑—— 她们之间能有什么好处?互挖墙角,抢男人还差不多! 柳金蟾这方陪着曹主薄一瘸一拐走得“蹒跚缓慢”,时不时还不忘借着狼嚎,故意说些惊魂的事儿,吓曹主簿等人屁滚尿流。 那方,北堂傲眼见着村民们来了一拨又一拨,甚至流水席都吃了三转,柳金蟾还是没个人影儿,心儿啊就悬在那嗓子眼儿,食难下咽,要他是个软男人,这会子得守在门边红眼抹泪了。 “夫人还没回来么?” “可有人夫人去做什么了?” “什么?又倒回山上接人?就她那细胳膊腿,她还倒回去救人?” “别——别拦本公子——本公子得立刻去寻她回来!” 在屋门后足足守了两个时辰的北堂傲,此一刻是怎么也站不住了,尤其是放三个孩子呼呼睡后,他更是见金蟾的心如箭,恨不得把柳金蟾守在这身边儿,亲自护驾才觉得心里踏实! “爷——爷——有福叔和福嫂,您还不放心么?”奉箭赶紧死命拉着北堂傲。 “是啊,爷,你一个良家男人,这大半夜的出去,人见了,得说你什么了?”奉书嘴巴快,不小心就说道了北堂傲最在意的问题上。 “是啊是啊,人多嘴杂,乡下说话没谱,逮着点事儿混编的都有!”奉箭一听这话让北堂傲松了劲儿,马上趁热打铁,赶紧加油添醋,“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公婆连襟哪儿也没好话啊?” 北堂傲倒不在乎公婆连襟小舅子什么什么的,就在乎柳金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