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似乎也发觉了此刻自己的失神,他看向齐格格,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格格,今日所有的种种都是我的错。胤禩不该骗你负你,等到了大营,我自会向科尔沁汗王负荆认错,要杀要刮,胤禩绝无二话!”
齐格格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早已大哭得如个孩子一般。
胤禩见她如此伤心,再想到这伤心完全是自己一时糊涂所致,更加内疚,不由得抬起了左手,想安抚她一翻。可手臂还没伸出来,便放了下去,既然没办法给她想要的,那么就索性绝情一些吧。
想到这儿,胤禩说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胤禩不过是这世间最俗之人,格格天性单纯善良,值得更好的人真心实意地来爱你疼你护你。”
齐格格哭的两眼通红,抬头看着胤禩说道:“我不管什么塞翁的,也不介意那个溶溶。我舅父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娶她也可以再娶我啊,只要你能时常和我骑马,给我念好听的诗就行!”
听她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胤禩不禁有些想笑,但笑过之后心中更是唏嘘。半个月前,他日夜期待苏溶溶能够说出这番话,可现在说话之人虽换成了另外一个女子,但听在耳朵里却一样的难过。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苏溶溶为何那么倔强,宁可和他分手,也不肯同意再等一段日子。原来爱一个人至深,宁愿放手离别,也受不了看着他和其他人哪怕是虚情假意地缱绻半分。所以苏溶溶离开他,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用情太深!
想明白之后,胤禩心中突然轻松了很多,他对齐格格说道:“格格,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齐格格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胤禩说道:“汉朝时,有一个叫卓文君的女子。她与丈夫司马相如一直恩爱有佳,后来,司马相如作官离家,多年后,给卓文君写信,要纳一女子为妾,卓文君知道后,写了一首诗给司马相如寄去。这诗名《白头吟》,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杆何袅袅,鱼儿何簁簁,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胤禩话刚说完,齐格格便怔怔重复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胤禩点头:“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世间总有一个人,即使一眼,便是终生相遇,从此心中再容不下别的人……。”
齐格格虽似懂非懂,但光是听胤禩声音低沉静缓地说出来,就已经痴了。
胤禩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格格,当你真正爱上一个男子时,别说和其他人分享,就算是他对着其他女子笑一笑,你都会心痛难过的受不了。”
齐格格呆呆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眸子突然亮了起来:“你是说……你是说……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
虽然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胤禩听齐格格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脸还是微微一红,不过转瞬即散。他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格格只是对胤禩好奇而已。”
“好奇?!”齐格格疑惑道:“我好奇你什么?”
胤禩笑道:“草原上的男子多洒脱酣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说笑、大步策马,如此相比,我……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同’?但是格格天性活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胤禩真娶了您,一年半载也许还有些新鲜,若是天长日久,也不许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说笑、大步策马,格格可还受得了?”
齐格格仔仔细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的确是啊!听你这么一说,再这么一想,我真有些怀疑了呢!不让吃喝就算了,还不让说笑与骑马,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不行不行,我才不要嫁到关内,我就喜欢草原的自由自在!”
胤禩点头笑道:“格格乃是草原上自由啼唱的夜莺,何必作那笼中的雀鸟!”
到底还是个孩子,齐格格立即破涕为笑,刚才的伤心痛苦一扫而光,对着胤禩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喜欢你!说实话,有时候和你骑马,你一言不发,而且还骑得老慢时,我真是很不耐烦也很生气呢!”
胤禩“哈哈”笑道:“让格格受苦了!”
齐格格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回了大营,你可别找我舅父说,我要亲自和他说我不喜欢你,不要嫁你了!”
胤禩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原是胤禩配不上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