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5-05

“矮油，吃菜嘛，nainai，汤管家的手艺又有进步了，平ri里您没少教导提点。人家要多吃点啦，小宝，你也吃。”莫云清又使出撒娇功力，转移话题。

汤管家正制服笔挺地在一边立正伺候，闻言挺了挺胸：“大小姐，您可折煞我了，所有菜品里最画龙点睛的就是香菇酱，那香菇酱可是老太太亲手做的。”

方小宝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

当年，正当小宝疯长身体饭量很大的时候，福利院的资金却频频遭遇滑铁卢，苦不堪言。那天正是吃年夜饭，院长妈妈从自己家拿了一瓶香菇酱，小宝和十个小朋友每人分到了半个馒头，把一瓶香菇酱抢着干了个jing光。院长妈妈说这是全国风靡的，不吃就不算过大年。那香菇酱的牌子和味道还铭刻于心。

熟悉的香味在味蕾间飘荡。小宝按捺不住心里的感动，朗声说道：

“李妈妈牌香菇酱后来出了很多种味道，还是最初的牛肉味最令人荡气回肠，终生难忘。”

“小宝……”莫云清抗议，听到小宝口不择言，她生怕惹恼了nainai，又要哄半天。

“对，李妈牌香菇酱，后来由于经营者管理不善，传统配方中混入了太多添加材料，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老太太却十分喜欢这个话题。

“其实不会的，人总是好那一口最初的味道，真正喜欢的，还是会在纷繁复杂的味觉混搭中，捕捉到来自香菇酱最初的感动。”

老太太亲手给方小宝夹了菜，眼神不住地对他上下打望，神情中满是赞许。

小宝估计自己应该没猜错，深入骨髓的味觉不会骗人。

老太太姓李，是李妈妈香菇酱的创始人和掌门人。

坊间关于李妈的报道不少，有一个说法，是李妈家门贫寒，年轻守寡，膝下单薄，只剩一个儿子。儿子认识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生下孩子后嫌弃家穷，随千金大小姐出国踏入金融行业，竟然抛母弃子，一去渺然无音信。

李妈妈含恨独自抚养孙儿，岁月艰难。发现孙儿极爱吃她用菜市场捡到香菇根熬制的酱，于是大量制作出售，用赚到的钱再加入最好的牛肉，终于固定了香菇酱的配方，借此白手起家，名扬天下，最后竟然建起了价值不可超越的酱料帝国。

这样看来，莫云清的身世也不比小宝好多少，眼睁睁地被亲生父母抛弃，这种心寒，恐怕不亚于无根野草般长大的方小宝。难怪李老太太跟前人丁单薄，却不知为何，听口气，云清也不太常回家。

饭桌的话题终于换成了各地的美食，莫云清的撒娇功底深厚，老太太虽然很少展颜一笑，方小宝却能看出她今天是极为高兴的。

饭后，李老太太又留云清和小宝多坐了一会，等到天se已晚，便说：“挺晚了，你们就在家住。”

莫云清很快地看了方小宝一眼。方小宝也听得真切，除了心里一阵狂喜之外，“你们”、“家”这样的字眼，在他心里听上去格外温暖，还有更加特别的情愫。

“矮油，nainai，人家明天还要上班了啦，大早上开车会打瞌睡，小宝的功夫又不熟练，对，小宝。”

一口一个小宝撒着娇，又是在人家家里，方小宝当然立刻点点头。

李老太太见留人不住，找了个借口，支开莫云清，单独和方小宝坐着。

“懂得欣赏，在味觉中寻找情愫的，都是善良的孩子。”李老太太的口气含有一丝当晚首次表达的慈爱。

“谢谢，nainai。”

“云清很好，就是她的心里……她可能不会对人。”

“nainai，我会照顾好云清。其实，她也懂得欣赏香菇酱其中的意义，只是有她自己的天地，她想飞，不会飞太远，心还在您这里。”

是灯光太刺眼吗，方小宝分明看到很难动容的老太太，在孙女撒娇的时候坐得笔挺，此刻却脊背一弯，略略用低头掩饰眼底的泪光。

从郊区别墅回城的路上，莫清云问：“方小宝，刚才我nainai单独留下给你说什么。”

“叫我小宝就可以了。”

“其实，一个家业的始创和经营千辛万苦，后人真的应该懂得珍惜，那是老人的一片心。”方小宝所答非所问。却借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知道我为什么在璀璨公司当模特吗？是因为我平生只有一个梦想，成为璀璨内衣公司一名最出se的内衣设计师，别无他求。”

“很好，虽然现在你的理想和现实还有很大的差距，其实努力的话，可以和nainai的梦想一起实现的，并不矛盾啊美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