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数日过去,方佑没有离开洞府半步,他心中复杂,不想外出,在他的内心深处,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浮现阎辉狰狞的面容,阎辉那夺命的步伐,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 心灵的创伤,唯有时间能磨平,时间流逝,距离当日阎辉大闹南峰之时,转眼又是两个月匆匆而过,他已将心中的那份愤怒,巧妙的藏在心中,谁都不知。 他成为沈师姐的童子,也已近半年,如今的他,除了整日端坐在洞府中打坐修行,就是查阅一些玉简与竹简。 他并非阴鬼宗弟子,自然不能到法阁查阅典籍,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他的威慑下,自有讨好者送来些拓本。 以至时间久了,只要非宗门严令保密法术,全都出现在他洞府中,不仅如此,甚至就连其他宗门的一些玉简,他也收获了不少。 当然,这些算不得很珍贵,只是对方佑来说,却弥足珍贵。 灵诀他现在不缺,贪多不烂的道理他懂,另外他还有沈师姐修行解惑。现在他缺少的,是对整个世界最真实的认识。 这一日,盘膝坐在洞府内,神色平静的方佑正看着一片竹简,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缓。在他的身体之中,还不时的有气息传出,这气息,很是古怪,忽强忽弱。 就在这时,方佑突然眉头一皱,当下轻轻的将竹简放下,略一犹豫,就将大袖一挥,一道狂风卷起,夹杂着洞府的石门轰隆而来。 透过外面洒落入洞府的阳光,门外正有两人贼头贼脑的探头,眼见洞府打开,两人神色一正,赶忙疾走进入,朝王寒深深一抱拳道:“见过方师兄。” “无需多礼,两位师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方佑淡淡的一扫两人,就漠然开口道。 “上次师兄开口,索要这北域的地图,师弟等人能力浅薄,最终费劲心思,也只能取得这北域的残缺地图,还望师兄赎罪。”两人中的蓝袍弟子闻言,赶忙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简,双手恭敬的递给方佑。 经历了阎辉之事,同样也让南峰的众人看到了方佑的能量,对其也越发恭敬了,就连他索要好处时越来越刻薄,也并未再有人敢有异意,毕竟就连宗门的阎管事都奈何他不得,他们这些门中的小虾米更不会自找没趣。 于是,下面的众多大小头目心思也活络起来,不仅贡献出更多的内丹,同时也献出一些玉简与竹简。,时间久了,已经占据他小半个洞府。 “如今宗门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方佑随手将玉简丢在一旁,目光在两人身上一凝,再度开口道。 现在他深知自己个人的力量单薄,遇到事情时比较被动,于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下面人搜集下宗门的大小事情,这也是他自保的一个手段,在自身实力不济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宗门中倒并无事情发生。”大脸方耳的男子躬身道。说完后,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再次接口道:“但在宗外却有一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前不久大秦以北的王屋山发生雪崩,当场有采药的凡人被压在了雪山之下,另还牵扯上秦国本地土宗的几名修士。好巧不巧被本宗在外采集阴魂的周管事撞上,阴差阳错的将那些魂魄尽数收回。 只是这样一来,秦国三宗不依,为此事已经数次与本宗交涉。” “哦?竟然还有此事,那不知最后如何处理?”方佑眉头一挑,就有些讶然的道。 他可是知道,阴鬼宗与大秦本土三宗一直相互敌视,双方也是有一个巧妙的平衡,但像这般敢收三宗修士的阴魂,这倒是第一次。 “还能如何处理,那三宗难道还敢对我宗出手不成,若不是对北域大宗有所顾忌的话,区区弹丸之地.....”未等大脸方耳的男子开口,蓝袍修士就嘴巴一哼,一脸傲气的道。不过说到一般,似乎想起方佑正是秦国之人,登时浑身冷汗直冒,后面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 方佑倒是没有多想,经过查阅资料,他也深知这阴鬼宗的恐怖,若非有所忌惮,只怕随便出动一个大执事,就能横扫这秦国三宗。 “既无他事,你等便退下吧。”方佑思量片刻,察觉到与他自己并无瓜葛,当即也不想多问,也就开口下了逐客令。 “师弟告退。”两人如蒙大赦,躬身朝方佑一拜,赶忙退了出去。 等到石门再度轰隆关闭时,方佑眼中有寒芒一闪而逝,他现在虽看似威武,但实则如覆巢之卵,随时可以身死道消,伴随着他呼吸间,从他的毛孔中,散发出淡淡的死气。 这些正是那死尸丹的效果,长时间一来,方佑并未将其清除,其散发的死气也越来越强烈,对此,方佑倒无动于衷,他有铜钱在手,随时可以清除,为了不让白公子警觉,他并未将其彻底根除。 只是让他发愁的是他经脉中大量的灵力杂质,他所修的铸鼎诀乃是整个人浑然一体,犹若丹炉。天地灵力汇入其中,只能进,却不能出,这也导致他吸收的天地灵力越多,其中杂质的沉淀也就越多。 甚至这已影响他灵力的运转,虽现在并不严重,但对他以后来说,绝对是个隐患。 这些天,他也查阅了大量的竹简,虽然并未有提起这铸鼎诀,但在举一反三的情况下,他已经有了一分猜测:“这铸鼎诀应该并不完整,如果说缺失一个东西,这就说的过去了。” 一进,一出,形成一个循环。这才是符合天地至理。这就算在一般的灵诀中,也是常识。 但就算他知道,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他若是向公子请教,只怕无异与痴人说梦,另外凭他自己将这铸鼎诀修补,更是天方夜谭。 想不通,方佑万般无奈下,也只好将此事抛在脑后,翻手取出一枚提炼好的内丹,放入了嘴中。 感受到口中内丹徐徐散开的灵气,方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两个月来,在他疯狂的吞食内丹的情况下,他的修为也终于在几天前,突破了养气六层。 代价就是他的内丹,也已然消耗的差不多了,没了内丹,他的修炼速度瞬间就会降下来。 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方佑略一沉吟,就缓缓的闭目,开始全力炼化口中的内丹。 时光如流水,春去夏来,阴鬼宗山顶上的积雪常恒存在,而在其下,则有植被茂盛,修行无岁月,不知不觉间又是三月时间悄然而过。 这断时间里,对于方佑来说,并未有任何的不同,除了少数的出洞府,外出查巡,拜访沈墨雪。就是整日呆在洞府中,内丹早已用尽,就算他对下面的搜刮再加重,也已经供不上他吞服的速度,甚至他将当初他猎杀的两人的财物,一些不引人注意的也变卖了出去,就算是这样,也仅仅让他的修为推到了养气六层巅峰。 但这段时间,对于阴鬼宗来说,却并不平静,当初宗内修士收取秦国本宗修士阴魂之事,已经被持久的发孝,三宗齐齐施威,倒是让身为主事的万鹤铭忙的焦头烂额。 此事说不上大,只因三宗与阴鬼宗间隙已久,此事也仅是导火索而已,三宗并不可怕,但在三宗身后,那些超级大宗,就算阴鬼宗本宗,也要掂量一下自身份量。 这些日子,在阴鬼宗的周围,频频出没外宗修士,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宗门更是开启了护山大阵,虽然三宗修士但凡有些脑子,也不敢来分宗闹事,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让分宗弟子中,闹得人心惶惶,无心修炼,一阵风雨欲来的感觉,如沉甸甸的乌云,压在了阴鬼宗弟子的心上。毕竟阴鬼分宗的实力,太过孱弱,根本不足以抵挡三宗来攻。 方佑对这些倒是毫不在乎,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倒是近几日,他悄然出手了几件储物袋中的东西,如今人人自危,自然对宝物趋之若鹜,他出手宝物,也就不显眼了。 换取了数枚内丹后,方佑也并未如愿以偿的突破到养气七层,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算是进入了瓶颈。 按照沈师姐所言,养气之境,遇到瓶颈,只有几个方法。一来需要更强烈的天地灵力助自己突破,但这般强行,将会造成经脉损伤。这对方佑来说,并不存在这个现象,他身体健壮如牛,隐隐连体内的经脉也结实了许多。 另外就是修士顿悟,会水到渠成的突破,只是这顿悟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根本无从谈起,方佑盘膝坐在洞府内,皱着眉头沉吟起来。 看来从今天开始,他还要积攒内丹,以便等待时机强行突破,他也深知如今随着他修为的增加,他所拥有的内丹品质已经很难满足与他,但他根本找不来高级的内丹,也就只要用低级的数量来弥补。 正当方佑沉思之时,突然耳畔有钟声回荡。 “噹,噹,噹....”连续九声的钟鸣响起,让方佑脸色一变,宗门钟声敲响十声,则是代表有大事发生,宗门养气五层以上的修士都要前往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