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翁曾翰曾翰翁大公子,我们老早就盯着你了。至于你的那个爹,说实话我等还真不明白,堂堂的军机大臣,皇帝陛下的老师,翁同龢翁大人,何等的荣华富贵,居然也会加入黑石会,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戊狗,实在匪夷所思。”
这个化名“薄元根”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重臣翁同龢的儿子翁曾翰!
翁同龢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他的兄弟翁同爵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他,就是这个翁曾翰。
翁曾翰转头看看窗外,低声说道:“没来由让你们这些鹰犬明白。”
1883年12月3日,北京功德林,内务部的秘密监狱,一个昏暗的小铁屋,墙上一盏小油灯,摇曳不定的灯光下,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默然坐在那里,同治,光绪两代的帝师,曾经历任户部、工部尚书、军机大臣的元老重臣,内阁大学士翁同龢,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
角落里的小铁门吱呀一声,有几个人陆续进来,翁同龢抬眼一扫,看到中间那个人,吃惊得浑身一振,口唇颤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说道:“皇上。”
此人正是丁云桐,他难得走出皇宫,自然是绝对机密,而且防御严密,近卫军京城的警卫旅指挥官,陆军少将王祥就是亲自陪同在旁边。
虽然丁云桐明白,翁同龢加入黑石会,而且亲自策划对自己的暗杀,对这样的叛徒,下场只有死而已,但他毕竟当过自己的老师,长期支持自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到最后却成了敌人,因此还是希望送他一程。
丁云桐非常感慨:“想不到你我也会有今天,真是不可思议。”
翁同龢说道:“是啊,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只是微臣自以为小心谨慎,未露马脚,怎么就暴露了呢?看在多年君臣的份上,还望指点迷津。”
丁云桐说道:“你让姬昌星出面,通过姬文峰指使赖钰莹,企图暗杀朕。虽然事后那姬昌星被你派人毒死灭口了,但那姬昌星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在内衣夹层里藏了线索指证你。”
翁同龢不解:“线索?”
丁云桐从怀中拿出一幅丝绢,上面赫然四个大字“加官晋爵”,落款是一方图章“汉寿亭侯”。他说道:“汉寿亭侯是三国时期关云长的官衔,关云长就是关羽。公侯伯子男,侯爵如果再加官晋爵,就变成公爵了。羽字上面加一个公,不正是一个翁字吗?”
翁同龢苦笑:“想不到姬昌星,一个矮矬粗俗之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机,微臣倒是小瞧他了,看来还是斗不过皇上啊。”
丁云桐冷笑道:“你居然还称朕为皇上?朕以为你会大骂暴君呢,就像容闳一样。”
翁同龢摇摇头:“皇上永远是皇上,微臣自幼熟读君臣之道,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丁云桐觉得非常荒唐:“你现在还讲这个?你加入黑石会,成为戊狗,蓄意策划谋杀朕,居然还谈什么君臣之道,是不是脑子糊了你?”
翁同龢仍然面色默然,说道:“多年以来,微臣无数次静夜独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之前励精图治,仁厚圣明,为什么短短数年之间,竟会变得如此暴戾,如此草菅人命,完全摒弃儒家之道,圣贤之训,这当中到底是何缘由?微臣最终认为,定是有邪魔作祟,鬼怪附身,邪气压倒正气,方会如此性情大变,倒行逆施!因此,只好杀死邪魔,真身必能回魂!微臣没有谋杀皇上,微臣是在救皇上。”
翁同龢这么一个饱学硕儒,如此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鬼神之事,让旁边的内务部人员和警卫都觉得好笑,但丁云桐却是心中大骇。、
他说得虽然荒诞不经,但丁云桐自己心中有数,他是灵魂穿越而来,从某种程度上讲,完全可以认为是邪魔附身,翁同龢看上去胡说八道,其实却是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