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什么,高丽女人的那种特殊能力,却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也就是何文清的父亲,却是一个极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别人都觉得可惜,看来高丽女人的这种能力,算是失传了,当有人当面向高丽女人表示惋惜时,那女人只是微微笑笑,好像并没在意这些似的。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何文清和父亲不同,却天赋异禀,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并且他的这种能力,比他的祖母——那个高丽女人——更厉害,也更多样。比如,何文清不用看,而只用鼻子闻,就可以闻出几公里内的人是男是女。
他另外一个能力更加惊人——仅凭气味,他就可以闻出人那里发生了病变。他真正发现自己这个能力,是在二十多岁后,而之前只是觉得自己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些。
那时,他在上海的一所医学院毕业后,去医院实习,有一天,他经历了一件怪事——那天有两个病人来看病,他闻到两个病人的肺部,都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而那两个人在检查完之后,都确定患了肺癌。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那种肺部一散发出某种气味,就代表人患了肺癌。后来,经过反复的检验,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也渐渐发现,不同的癌症,都会散发出大同小异的气味,而通过这种气味,和气味散发的部位,他完全可以准确判断病人是不是患了癌症,甚至根据气味的强弱,何文清可以判断出癌症所处的阶段。
而且他靠这种嗅觉判断,从没失误过。于是,即使不用任何仪器,何文清就能判断出病人是否罹患癌症,不过,对于自己的这种能力,他从未向别人说过,因为他最怕别人把他当成异类。
但渐渐地,到了适婚年龄后,他发现自己有个问题——极度不喜欢女人身上的气味,因此不愿意接近女人,这让他非常痛苦,是家中的独子,父母还有奶奶,都希望他早日结婚生子,为了治好自己的这种病,他试着给自己开了很多药,但都没什么效果。直到他父母去世,他也仍是单身一人,没能找到老婆,那时他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就这样,何文清就剩下孤身一人,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灰意冷,于是便从上海回到了省城里,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怪物,永远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甚至想到了出家,对医生的工作更是厌倦,幸亏他的文史功底很好,而他父亲的一位好友恰巧在文化局工作,于是,何文清就进了文化系统。
回到省城生活后,周围仍有很多认识亲友,在背后议论他,对他指指点点的,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非常想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彻底和自己过去的生活切断,好像那样才会让他逃离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选来选去,就选到了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因为这个小县城极度偏僻,在大山深处,并且只有一条极其难走、险要的山路与外界相通,算是与世隔绝,这正是何文清要找的地方。
于是,他就要求调到我们这个县的文化局工作,那个年代,工作都是分配的,而一般人都希望生活在大城市,很少人主动要求去偏僻的地方工作,尤其是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来。上级慨然应允,还表彰了何文清觉悟高,能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地方去工作之类的,他因此工资级别还上调了两级,就这样,何文清阴差阳错的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里。
但正是这个地方,彻底地改变了何文清的一生,让他发现了一个最奇异的世界。
来到这里一个月后,何文清惊讶的发现,他的那种不喜欢闻女人身上气味的毛病,竟然不治而愈,并且迅速和我们小县城的一位姑娘恋爱了,两人半年后就结婚了。也正是通过这件事,何文清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小县城的环境,好像非同寻常。
接下来,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更加奇怪的变化——在每天的午夜时分,他都会被一阵噪杂的声音惊醒,不过那种嘈杂声很特别,与他之前听到的嘈杂声都不一样,更令何文清感到震惊的是,他的老婆全完全听不到那种噪杂声,那种嘈杂声,只有他能听到。
他感到那种嘈杂声好像是一种语言,他好像懂,又好像不懂,而在懂与不懂之间,好像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何文清觉得,那层膜如果捅透的话,他就可以完全理解那些噪杂声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左右,果然,他在一天的深夜中,再次听到那种嘈杂声时,他的脑子好像忽然被激活了!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一部分仿佛在一直在沉睡中,而正是这种特殊的声音,唤醒了他沉睡的回忆,让他忽然回忆起一件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