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凯拉没再雇车。一直走呀走。思潮翻滚……
就在这伟大自由的北方土地上,她的孩子被人抢去,这人还企图拐骗她!贝西?巴思韦尔惨遭杀害,赞布拉携妻女销声匿迹……
她知道是谁造成了这一切,但警方和军方都不相信她的话。
而现在,由于偏见和不公正的原因,民间护士组织的总指挥将她拒之门外——这原来是她进入孟菲斯开始寻找保罗的最好机会,已化作泡影!
她心情沉重地向前迈着步子。
就在她前面的人行道上聚集着二十多个女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们全都戴着帽子,身着各色各样的长裙,堵在一扇铁门前。铁门虽然开着,但由一个穿蓝军装,戴肩章,头扣滑稽短沿高顶帽的军人把守,“女士们,请出示你们的通行证,”只听见他说,“我必须检查你们的通行证……”
—个女人向他挥动着一张纸说:“我们没有通行证,军官先生,我们有作战部长斯坦登将军邀请我们参观总统官邸的信。我们全是英雄母亲团的成员,从芝加哥来,林肯总统准备接见我们。”
警卫官简单地看了—眼那封信,便挥手让她们进去。
米凯拉突然心血来潮跟随着这一群急切的妇女涌了进去。一个卫兵开始带领大家参观……米凯拉漫不经心地与大队一起往前走,没有什么兴致,只是这一活动暂时将她从对最重要问题的忧虑中解脱出来,还算不错。直至最后——
“夫人们……合众国总统到!”
—个高个男子在一队貌似重要人物的男人陪同下在门道中出现,聚拢的女人群里响起一阵彬彬有礼的清脆掌声。
林肯开始以机械的动作漫不经心地与前排的妇女握手,直至她们领头的开口道:
“总统先生,我们全是从芝加哥来的英雄母亲团的成员。”
“这么说,你们是从芝加哥来的喽,”林肯以低沉温和的口音说。他脸上露出宽展的笑容,好像一下子从困顿中醒来。“听说你们过了三个糟糕泥泞的冬天,但相比之下,我肯定华盛顿街上的泥滑得更厉害,准能让你们摔得粉身碎骨。好了,各位妇人,您们想要知道什么!”
“总统先生,我们大家全有儿子在联邦军里战斗,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听您讲点鼓舞人心的话,让我们振奋振奋。”
总统朴实的面孔又变成平常那忧郁的样子。“恐怕,我没有鼓舞人心的话可讲。军事形势很不光明……”
夫人们以沉重的心情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讲下去!
“我们的人民对于我们正与南方展开血战这一点尚无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们还没有下定将这场战争打到底的决心。他们头脑中存有这样一种想法,我们利用战畧优势即可解决争端——大家都相信战畧优势!麦克莱伦将军认为他利用战畧优势就能打败叛军。我们军队也存有这种愚蠢的观念。他们没有想到战争必须依靠艰难困苦和充满牺牲的战斗才能进行下去。只要这种幻想继续存在,我们就不可能取得突破。”
几位夫人感到十分惊愕:“但是,总统先生,您是否忽畧了我们已有成千上万的忠诚儿子响应祖国的号召拿起武器,正勇敢地战斗在亨利堡、多纳尔森、夏洛伊和新奥尔良,并取得了辉煌胜利?”
“完全不错。”林肯冷静地说,“但是我们有成千上万的战士做出了不必要的牺牲,其原因就是我们参战部队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推卸了他们的义务,未能进入作战位置。正如我刚才说的,他们还没有下定血战的决心……”
“您是不是说我们的战士不少在临阵逃脱?”一个夫人难以置信地问,这位显然对战士充满自豪感的女士无法相信会有北方军做逃兵。
“我正是这个意思!临阵逃脱是我军目前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按照最新统计数字,麦克莱伦手下有十八万大军。但在战斗打响之前有七万人请假回家了,还有两万多住院,结果只剩下九万来人。麦克莱伦将军就带着这九万多人最近开入战场,枪响后不到两小时又有三万人掉队或逃跑,最后实际投入战斗的只有六万人——只占原有应当参战兵力的三分之—。”
一位夫人举起手来,总统点头后她焦急地问:“对逃兵难道不应处以死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