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山姆和他的家人乘着一辆卡车打这儿路过。
“嗨。比特林,走哇!”
卡车在古老的公路上颠簸着驶出了这个城镇,朝同一方向开去的有六十辆车子。车队扬起了悄无声息的、遮天蔽ri的尘土,笼罩了整座城镇。静々的运河在阳光下泛起湛蓝的涟漪。无声的微风在不可名状的树林中游动。
盛夏使运河干涸,酷热像火一样横扫着草原。在空荡々的地球人居住区,房子上的油漆一片々卷翘、剥落。孩子们在后院荡秋千用的橡胶内胎在**辣的空气中像停了的钟摆似的少气无力地悬在半空。
铁工厂里的那具火箭骨架开始生锈。
秋天到了,万籁俱寂。比特林先生站在别墅倾斜的屋顶上俯瞰着山下的峡谷。他的肤se更深,眼睛更黄了。
“该回城里去了,”科拉说。
“是该回去了,可是回去干什么呢?”他
安详地说,“那儿什么也没有了。”
“有你的书,”她说,“你的高档衣服,你的勒斯和你心爱的艾尔尤勒勒。”
“城已经空了,谁也不想回去,”他说,“我们没有理由要回去,丝毫没有理由。”
女儿在一旁编织着挂毯,两个儿子用古代的笛子和管乐器吹奏着曲子,他们的笑声在这
所大理石的别墅里回荡。
比特林先生凝视着远处深谷中地球人的居住区说:“地球人建造的房屋多么奇怪,多么可笑。”
“他们没有一点儿想象力,”妻子在沉思中答道,“这些丑陋的家伙,谢天谢地总算离开了。”
他们都对这番话感到震惊,两人面面相觑着,然后又都笑了。
“他们到哪儿去了呢?”他很纳闷,用探询的眼光望着和女儿一样纤细,长着同样黄se眼睛的妻子;她也在打量几乎和大儿子一样年轻的丈夫。
“不知道,”她回答说。
“也许我们明年回城里去,也许后年,或者大后年,”他沉静地说,“哦——我感觉有点儿热,游会儿泳怎么样?”
他们俩转问峡谷,手挽手在沉默中沿着一道清澈的流泉向下游走去。
五年后,一支火箭自天而降,落在山谷中嘶々地冒着气。里面的乘客一跃而出,大声喊着:
“我们打赢了地球上的战争:特地来营救你们!嗨!”
可是,那些美国人曾在那里盖起房屋和戏院,种下桃树的那座城镇却躺在一片寂静之中。他们在空落々的工厂里发现了一具粗制滥造的火箭骨架,骨架早已生锈。
这些新来的火箭人在山里搜索。上尉在一间废弃的酒吧里成立了司令都。他手下的一个中尉向他报告了搜寻的结果。
“城里空无一人,我们在山里发现了当地的土著,先生,棕褐se的皮肤,黄眼睛,全是火星人,态度非常友好。我们交谈了几句,但并不多。他们英语学得真快。我相信同他们的
关系会十分融洽,先生。”
“棕se皮肤,嗯?”上尉若有所思地问道:“有多少?”
“要我说,有六百到八百人,都住在山里那些破烂不堪的大理石房子里,先生。他们个子高大,身体很结实。女人长得都很漂亮。”
“他们讲出了地球人居住区我们那些男女回胞的下落了吗,中尉?”
“他们对这个城镇和居民的情况一无所知。”
“奇怪。你想会不会是这些火星人把他们杀掉了呢?”
“可他们是想象不到的善良。很可能是一场瘟疫夺取了同胞的生命,先生。”
“也许如此。但我认为这又是一个永远不解的奥秘,是你所说的又一个不解之谜。”
上尉扫了屋子一眼,目光掠过落满灰尘的窗户,瞥向远处正在隆起的yin沉的山巅和阳光下正在改变着河道的运河。他听见空中柔风吹过来的叫声,不由得毛骨悚然。过了一会儿,他才惊魂初定,拍了拍钉在桌上的那幅巨大的新地图。
“有许多事情要办,中尉,”他用那低沉单凋的声音静々地吩咐着。此刻,夕阳在yin沉的山巅后面沉了下去。“要建立新居住区;寻找矿区和矿藏;采集细菌标本等々,都是我们要做的工作。原有的资料都失散了。我们还得重新绘制火星图。重新命名山脉、河流及其他。不过命名的时候要有点儿想象力。
“你觉得把这些山命名为林肯山如何?这运河命为华盛顿运河怎么样?至于那些小山嘛,我们可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中尉。不过,按照礼节,要有来有往,你不仿用我的名字命名一座城镇以表示你对我的感谢。你就拍我一回马屁吧。我们为什么不把这山谷命名为爱因斯坦山谷呢?把远处的……你听见叫声没有,中尉?”
中尉正在眺望远在城镇那边的小山,苍茫的山se和呆滞的薄雾引起了他的凝思。听到了叫声,他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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