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多想看见她仍然穿着那双黑丝袜,可在她走出小巷的时候,脚上套的却是原来的那一对白线袜子。我没有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心里很明白决不能对她说出任何可能伤害感情的话。这样,我也就无法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只穿了一次黑丝袜了。可能是她借妈妈的,或是借姐々的?当然,为了得到那双袜子她还可能有几十种其他的渠道,但在我考虑到的所有推测之中没有一种推测能够真正使人完全信服。如果我真的向她问起,她也可能会像我们在一起时经常做的那样,笑一笑,用手摸々我的胳膊,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但是,我不敢问她,我害怕她会感觉不愉快,因为,可能使她伤心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每天晚上,她从黑洞々的小巷里刚一走出来,我就在那里迎住她,然后一同步入灯光明亮的大街,向十字路口那座设有咖啡间的药房走去。药房的对角是一家电影院。每天晚上我们不是走进咖啡间就是走进电影院。我多想带着她把两个地方都逛々啊,但我哪有本事攒那么多钱,在同一天晚上付两处的款呢?我每天挨家挨户地投送晚报,只能得到二十美分,买了咖啡间的冰淇淋就不能再买电影院的座票。我们必须选择其中之—。
站在既对着药房又对着电影院的另一个拐角上,我们一开始总是不能决定是去看电影呢还是去吃冰淇淋。但是,对于我来说,在这个拐角上度过的时光却是我所有经历中最令人神往的。雷鹊在许定之前总是设法让我先告诉她我想到哪儿去。我当然希望去最能使她高兴的地方喽。
“只要你不告诉我你想往哪边走,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对她说,“这对我来说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满足了我的最大希望。”
“弗兰克,我告诉你咱们该怎么办吧,”她摸々我的胳膊,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去咖啡间吧,我要去看电影了。”
这就是雷鹊告诉我她喜欢到哪里去的方式,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我已经摸透这一点。假如她建议我去看电影,她去咖啡间,我就会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这天晚上她特别想去吃一盘冰淇淋。欣赏一部电影要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吃冰淇淋再长也拖不过半个钟头,所以,一周七天除了两三个晚上,我们都要穿过大街到电影院去。
这里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因为在昏暗之中我们可以手拉着手紧挨着坐在一起。如果电影院不是很满的话,我们总要在后排靠近任何一个墙角的地方找两个空位子坐下,在那里我还可以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机会匆匆地亲她一下。
fftxt/book/3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