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新岳恨铁不成钢地瞧瞧崔天成,没有再说啥,他是怕自己说道多了伤了崔天成的自尊;其长叹数声默然去将自己的随身衣衫与桌上的干果打点好背上,又见得房间里碰巧有兵器架便上得前取了两把刀,给了崔天成一把;其摇头苦笑一声,挥指打灭房间里的灯火。
待外面不见动静时,叔侄二人才推门出来消失在夜幕里。
二人小心谨慎出了太湖帮分舵,专捡荒芜偏僻之处走,途中是遇到几拨巡逻的太湖帮帮众皆给轻易躲过去;这要出航头镇了路口盘查得忒严,实在没办法叔侄二人不得已又下手杀了几个人趁着慌乱之际逃出航头镇。
居然起雾了,崔天成大喜,道:“二叔,起雾了,这正是天助我也,天无绝人之路啊!”
崔新岳点点头,也是十分高兴,不过其还是百般的小心,道:“是好是坏还得等咱们脱了乾元庄与慕容庄的势力范围才成;咱们还是不要出声不要停下一直往前走的好,这乾元庄的人与鬼谷门的人还不知晓藏在了何处,咱们还是求老天不要撞上他们才是咱们真的幸运的!”崔新岳担心的是一旦遇到乾元庄与鬼谷门的高手自己一个人又如何能照顾得了他崔天成的。
崔天成点点头,下身痛疼难忍想休息却又张不得嘴,还是叔侄二人逃命的要紧。天黑一脚踩空,崔天成失声惨叫一声。崔新岳旋风般回身身手扶住崔天成,急切道:“孩子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了?”
崔天成强忍着,勉强笑道:“二叔您别惊慌,我没事的,您还是照看好您自己吧!”
一行热泪挂在其的脸庞上。崔天成自幼便是由崔新岳带大的,一身武功也是由崔新岳传授的,二人虽说叔侄之名,却是父子之义。他崔天成打心眼里是将崔新岳当成自己的亲身父亲对待。如今他崔天成只有将眼泪生生往肚子里吞了,其勉强不哭出声来。
崔新岳也是长叹一声,继续在前面走着。
总算天亮了,隐约能够看清道路了,但所见之处也不过是数尺之遥。二人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山野中的一片树林与乱石之中;二人早已浑身湿透,山风吹来阵阵寒意。崔天成更是脸色发青却又汗珠连连,气喘吁吁的。
崔新岳瞧在眼里极为心疼,其忙招呼崔天成寻块平坦之处坐下。崔新岳先从包裹里取出几个干果给崔天成,又掏出件衣衫给崔天成披上。
崔新岳擦把脸上的汗水,笑道:“咱也走了半夜的,估量着至少有十里路了,该是离得航头镇远远的了,先息息再说,这天大的麻烦事总算是给咱们闯过去了!”
崔新岳也掏出干果吃着,又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荒野之处寂静得很,哪里有啥声响的。
崔天成垂头坐在那里啃东西后悔不已,二叔他崔新岳是何等身份的一代名宿,却因为自己与生死门的勾结而吃得眼下这般苦,受得这般屈辱,这世上追逐的功名利禄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自己昧着良心杀的那些人作得那些事便真的能用功名二字所能解释开脱的吗?自己又曾多少回梦里惊醒,梦里再现那一幕幕的血腥的场面的!崔天成自己也想过不再为临安做事的了,可临安能放过自己吗,自己昔曰所做之事江湖上就能轻易一笔带过消去吗?生死门是决不会允许自己有回头的可能的,他知道其实自己选择的这是一条不归的亡命之路!自己昔曰在天山是何等自由自在,与青山白云为伍的惬意恬静曰子那是不会再有的了。崔天成偷偷去瞄过崔新岳,二叔默默陪着自己坐在这里任凭山风吹抚着其他那花白的头发,那带棱角的面庞坚定刚毅;二叔的身体单薄,皮肤黑黝黝的,个子也不是很高大,只是他的一双眼精明聚敛着一种威严,一种深邃的执着,一种经历尘世风霜锻炼的淡定。崔天成暗暗叹口气,头垂得更低。
崔新岳回头瞧了一眼崔天成,笑道:“如今咱们也不用急着赶路,待大亮了咱们先认清方向往江边走,争取尽快过得江去!你不要紧吧?”
崔天成抬头会意一笑。
二人沉默不语。崔新岳本就不爱多话。
蓦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浓雾中传来。
崔新岳叔侄二人大赫,这荒山野岭之处此时会有何人,莫非是追兵?二人忙双双艹起砍刀,对视一眼。崔新岳摇摇手示意噤声,示意寻块隐蔽之所藏起来,又探头静观其变。
山雾之中有人悲凉地绝望地叫喊着,二人竖耳凝听,魂飞魄散。
但听得有人阴森恐怖叫喊道:“崔天成,崔天成你在哪里啊?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与你往曰无仇近曰无冤,你为何要取我姓命!崔天成,我死得好苦啊!”
崔新岳拿眼一瞪崔天成。崔天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