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眼一瞧,丑汉右手枕头靠于墙上,左手抓肉往嘴里送着,翘二郎腿,右脚脚丫夹着破鞋正在炉上一晃一晃烤着。
那一老一少姿势未变,喝酒吃菜。
丑汉一晃腿,鞋没夹好,飞出,破鞋空中掉头竟直飞出奔着中间那桌上飞来。
持鞭汉子立在那里双目怒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那中间年轻人依旧闭目喝酒吃菜,两女子亦好像熟视无睹,照旧执壶夹菜。
姓风的老者照旧埋头啃着鸡骨头。
眼瞧得破鞋就要掉桌上,老者大手一挥,桌上酒杯飞出,杯中美酒溅出,正打在鞋上。
鞋“啪”的一声掉转方向掉地上。
众人提起的心也“啪”的一声掉回肚里:一桌上等的酒菜总算没给糟蹋了。
老者左手伸出一抓,取回酒杯轻放于桌上,连声道“好香,好香”。年轻人点头笑笑表示赞同。
有女子斟上酒。
那丑汉一见好事没作成,起身大骂:“好臭啊好臭,是哪只老狗撒尿撒到了老子鞋上,老子的鞋哪?”
众人见得丑汉硬是要挑逗对方,均围前观看。
那一老一少却并未动弹,但见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尤其那年轻人,虽闭着眼,却已坐直了身子,又双手搁桌上。那是一双白哲得很的手。
丑汉如未见到二人的变化一般,晃步来桌前,弯腰捡拾起破鞋,在手中拍了拍,落下了好多的灰。
丑汉俯身侧头瞧瞧那一老一少,干笑了两声,摇摇头,耸耸肩,转身便走。
那一老一少照旧未答理,喝酒吃菜,十分高的修养。
丑汉猛回身,朝着二人张口喷出一股酒水。
眼看酒水势必会落桌上,溅老少一身。
中间那年轻人才双目暴睁,两道精光毕现,左手一拍桌,右手一拉锦缎,双膝一顶桌,一气合成。
桌子“呼”的一声飞起,直上房顶,倒亦接住丑汉喷出之酒水。
老者亦一甩左手中酒杯,杯直取丑汉后颈,右脚一点地,右手一拍桌,人斜飞而起,老者双手分抓丑汉后颈后腰。
丑汉头亦不回,双脚点地,纵身上跃,空中倒翻转身,避过酒杯,双手齐出,连抓连拍,老者身子在丑汉手里已好似车轱栌般团团直转,似杀猪般嚎叫起。究竟身手不凡的老者是如何落丑汉手里的没有人瞧得清的。
年轻人左手接住落下的大桌,双脚点地,越桌飞出,一抖右手中锦缎,锦缎似铁般直卷丑汉,左手挥掌拍出。
丑汉振臂甩出老头,跨右腿朝年轻人打出两掌。
“碰”的一声,三手相交。
年轻人満脸通红,双目怒睁,倒退了两步,甩缎锦接住老头,双手一收,欲上前出招,怒道:“汝是何人?报上名来,慕容家从不妄杀无名小卒!”
丑汉哈哈一笑,骂道:“败家子的东西,功夫尚不及汝老子四成,倒比你老子还会享福,真没出息!”扬手一道白光直取年轻人面门。
年轻人晃身躲开,正要潜身出招。
丑汉双脚一点,倒飞出去。一道亮光,人已掀帘而出,声音飘来,人已在数丈之外,:“各位,今天我老汉请客,大家请随意,哈哈-------。”
年轻人望着门外发愣,此人好快的身手。
年轻人,苏州慕容山庄少庄主,叫慕容长恨,二十六岁,原叫慕容鸿云,因不満世风不古,无事可为,遂自改名长恨,整日里唉声叹气,以酒消愁,沉溺于美色,难得涉及江湖,故人多不知。
持鞭者,慕容门客,熊子鸣。
老者,太湖帮帮主风亦清,与慕容家世交,此次结伴前来扬州龙虬庄拜寿的。
慕容长恨十分不快,这丑汉不知何来路,却对自己知晓得一清二楚,一伸手便知自己功夫不及爹爹四成,定是个老江湖了。自己方一出手其又跑了,看来此人多友非敌的了;只是自己给其震退两步,实是不明不白的,太丢人了,自己的武功就真那么差吗?不致于落来人如此之多吧?唉,莫名其妙。慕容长恨呆呆得立在那里。
熊子鸣见得主子沉默不语,又见一桌酒菜酒杯筷子亦已散落地上,早已乱七八糟,忙朝两女眨眨眼,二女会意忙上前捡拾起杯筷。
熊子鸣小心走到主子身后,轻声道:“公子爷,要不要再点上桌酒菜,汝看-------”
话言未落,人影一闪,“啪啪”六声连晌。
“点什么点,点汝个死人头,方才均干啥去了,滚!”慕容长恨转身一闪,抬手给三下人六大嘴巴,一甩手掀帘出得店去。
风亦清丢人现眼,正恨不得寻块地藏起来,一声不吭一脸臊热亦一流烟飞出去了。
熊子鸣三人静立不动,一见主子走了,二女忙晃身跟上,二道白影一闪而没。
众人瞧得眼花缭乱,咂咂舌,一下人皆如此好身手,那慕容长恨,那丑汉武功之高便可想而知了,个个惊得连对二女子的歪念亦是不敢再有的了。
熊子鸣横了店里各人一眼,怪叫了一声:“小二,结账,多少银子?”伸手一探怀,坏了,银子不见了,慌得四下查看,忽然一眼瞟见柱上丑汉甩出之物,竟是锭五十两银子,恍然大悟,手一指道:“银子,银子,那便是吾的银子!”
众人哈哈大笑,熊子鸣抱头飞纵出小店去。
唐生智摇摇头正要掏钱结帐,低头见桌上赫然一锭五十两银子,不觉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