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刚眯了一会儿,就被阿姨急切的声音叫了起来:“小楼!醒醒!快醒醒,咱们要走了!”
江月楼瞬间清醒,快速穿好外套:“阿姨,我们去哪?”阿姨神色紧张:“先去乡下,我妈住在那里,我还有有一个弟弟和我母亲一起住。”
阿姨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江月楼手里:“这是用我弟弟身份证办的卡。卡里面有50万,你拿好,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
阿姨拉着江月楼一起下楼,上了轿车。江月楼从后车镜看到不远处,开来两辆黑轿车。阿姨猛加油门,拐出了小区。
“应该没发现,咱们开快点。”阿姨的额头冒着冷汗。江月楼扭头向后看去,见轿车并没追来,松了一口气。
车行驶上了高速,江月楼每隔一段时间就看看后面是否有车跟踪。
“你妈就像我的亲姐姐,当年我母亲生病住院没钱,如果不是你妈出钱,我母亲也许就没了。当初家穷的时候都是你妈妈在帮助我,你家对我有恩。”阿姨专注的开着车缓缓道。
江月楼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事情,母亲曾经说起过。
“我弟和你一般大,生下来发了场高烧,烧傻了。我妈为了我弟操碎了心,吃了半辈子苦。”阿姨叹了口气。
江月楼问道:“和我一般大…他叫什么?”
“杨星阁。”
早上7点,天空渐白。
车行驶进了小镇,路边店面基本上都已营业,马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江月楼饿的有些胃疼,阿姨出来时除了带了一些现金和银行卡,什么吃的都没来得及拿。
于是他们只好停车,走到路边一家小吃店里要了两份早点买了几瓶水。
阿姨和江月楼对坐着,吃着热乎乎的包子。毕竟人总要活着,心里再难受也要填饱肚子,不然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餐馆里的老板打开了电视,刚巧插播了一条早间新闻:“我市海关于昨晚9点在xx港口缉获一批走私毒品,海关副关长秘书江诚宇滥用职权违法走私毒品,现已被依法逮捕并开除其党籍…”
江月楼的脑子嗡地一响,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愣愣的望着电视,拍桌而起流泪怒吼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餐馆的人顿时都看向了这边。
阿姨连忙把他拽出了餐馆,打开车门将其推了进去:“你给我冷静点!!”
“我要去找他们理论!!我爸不可能是走私贩!!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他们凭什么抓他!!!”江月楼的心脏几乎快要炸裂。委屈,恐惧,愤怒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阿姨上了车,踩了油门,骂道:“愚蠢!你现在如果回去就等于送死!你爸爸什么为人,阿姨能不知道吗!这肯定不是他做的!可是你回去能做什么!为他伸冤吗?别天真了!”
“有法律在啊!!我要去报案申诉!!他的上司不是副关长吗!!我要去找他申诉!!”江月楼完全乱了阵脚。
“可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没有脑子,不是你爸爸做的还能是谁!谁还有这个权利敢做这种事情?!替罪羊懂吗!!”阿姨悲痛道。
江月楼听到这句话,瞪大双眼,绝望地垂下了头。阿姨踩了刹车:“到了。”
阿姨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农村小房,破旧,狭小。老母亲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瘸一拐的出来开门。
老人家头发已经花白,年近七旬。
阿姨曾多次想接母亲回市里住,都被拒绝,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老了,不愿意折腾了。
老人其实是不想给自己闺女添麻烦,就想老死在这,守着这么个傻儿子,虽然不能正常交流,但是知道每天喝水做饭干活,照顾起居,老太太虽然活动不便,但自己闺女能干,儿子也孝顺,知足。
这是江月楼第一次见到杨星阁。
他很惊讶,这个一脸傻笑、十分木讷的男孩子,竟然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
杨星阁呵呵一笑:“嘿…进屋…坐!”阿姨笑了:“这就是我弟弟,长得和你有点像,也是缘分。”
江月楼对他点了点头,随阿姨进了里屋。
他打算暂时先在这里住下,等找到证据再去法院诉求,也许能还父亲一个清白。
阿姨递给江月楼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拿着,这是我弟弟的身份证。他天天在家根本用不上,你先拿着用,银行卡和身份证你要随身携带,万一遇到事也方便些。”
江月楼接过了身份证发现上边的照片也和自己很像,同年,但不同月。
阿姨拍了拍他的肩:“你爸爸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你暂时先用我弟弟的身份在这生活,相信阿姨,阿姨一定会帮你的。”
江月楼听到这话些许有了一丝安慰,可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危险再一次来临。
一周后的傍晚,江月楼去了网吧,忐忑做到一个角落的空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开始浏览最近这些天关于父亲的新闻。
“xx市海关副关长秘书江诚宇,涉嫌走私贩毒现已被拘捕,因走私贩毒数量金额过大,被判处死刑,其妻子因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
消息突然,很明显是要速战速决,不留后患。
江月楼看到这个新闻后,脑子嗡的一下,眼前发黑。他起身刚要冲出网吧,不料撞到了一个虎背熊腰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男人,把对方撞得生疼。
男人一下子急了:“臭小子!不长眼是吧!小心老子削死你!”
江月楼流着泪怒吼:“滚开!!别挡着我!!否则我杀了你!!!”
深夜,716别墅,仓库。
“abstinence。禁欲?这个词倒是很适合你。”小杨用手指轻触着我后腰处的纹身轻声笑了笑。
这种毒品的药效折磨的我生不如死,犹如万蚁钻心,饥渴难耐。我扭动着身体开始求饶:“…我求求你…求求放过我…要不你现在杀了我…杀了我好吗…别这样折磨我…”
小杨的眼神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用他那种我从来没有见过,寒冷彻骨的眼神轻蔑地盯着我:“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可是筹码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一沉。如果是这样,那我舅舅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会来的。
我的父亲走得早,妈妈非常要强,常年在外做生意供我上学,很少回家看我。
从小我就住在舅舅家,我们的感情深厚,情同父子。
舅舅年轻时只是个公务员,到后来通过努力,一步一步终于升到了副关长。
他娶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妻子,只可惜不能孕育,一直都没有孩子。但舅舅是个痴情种,也从未提过离婚。
我从小懂事听话,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有个性但从不执拗,家长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所以舅舅非常喜欢我疼爱我,甚至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儿子看待。
我知道靠他的关系我能轻而易举通过考试,但我非常要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靠自己,当我得知考试通过时,那种靠自己努力得到的成果,那种喜悦与兴奋才是我最想要的。
然而,这个伪装了我朋友、我同事这么久的一个毒枭:现在要利用我来伤害我最亲的家人,我绝不允许。
“告诉我理由,因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走上这条道,为什么会变成毒枭…”我还在自作聪明地拖延时间。我想也许舅舅来了,带来了警察,我就没事了。
“想听?”小杨轻声笑了笑。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告诉你,江月楼是怎么死的。”小杨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