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队长的眼神异常冰冷,便若周遭被连续不断的小雨侵蚀得格外寒冷的空气。
只是他的瞳孔里似乎燃烧着火焰,欲要焚尽眼前这两人的,满含着仇恨与杀意的火焰。
……
咻咻咻咻!
营帐内的两人虽看不清营帐外焰火晚会的焰火,但却能听到晚会中那明亮的声响。
那尖锐得令人有些牙酸的声响。
铁箭破空而来,若以威势而论这片铁箭似乎足以刺穿这世间的一切!
因为即使是只听声音也能察觉到铁箭的锋锐以及铁箭覆盖程度的密集。
雷杨已经站起了身来,所以他下意识便将没有作战能力的幕僚护在了身后。
他激起了自己身上的气焰,令得它们更加剧烈地升腾与燃烧。
只是这凝实的气焰此刻忽然显得单薄了起来。
其实气焰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与外面那数百道焰火相比,任气焰再如何的凝实,终究也是有些相形见绌。
“你有信心挡住这些铁箭吗?”幕僚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见得雷杨如此的行为,便以为是对方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把握。
但雷杨却极快地摇了摇头:“不,我没有。”
“我身上的能量已几近干涸,这样带上了斗气的铁箭雨……我可是没有半分把握接下来。”
雷杨的话语原本应是令人绝望的,但他以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实在是像极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连幕僚也不自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怔了怔有些呆滞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
他清楚眼下的这片铁箭雨相较于之前的那片箭雨强大了太多,而雷杨的实力却还反而不如当时,所以这理当是一个近乎无解的局面。
他将要死了,应当更加激动,更加歇斯底里才是。
但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这么平静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雷杨回答得平静到了极点,而他的答案本身则是令人无语到了极点:
“我相信若雅她不会不考虑到我会陷入困境的状况的,所以我不相信她会没有应对地让我去死。”
幕僚在听到答案的那个瞬间真的很想斥责对方为什么要那么信任那个此刻不知死去了哪里的妹妹,但他随后便是一愣,竟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句话语。
因为他注意到少年在说话时的眼神无比的认真,无比的严肃,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仿佛侥幸的味道。
这双眼里甚至带着一点虔诚。
很没道理的,幕僚在看到这个眼神的瞬间便相信了对方的话语。
就像对方很没道理地相信了他的妹妹。
这真的很没道理。
……
一支支铁箭穿过营帐的油布发出略有些厚重的声响,但它们有很快地撕裂了油布本身,穿梭于空气中发出更为嘹亮的嘶吼。
无数的铁箭撞在化作实质屏障的无色气焰之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剧烈声响!
而无色气焰所化作的屏障也只是抵挡了数十支铁箭便轰然破碎!
屏障粉碎后化作了点点散乱的气焰涌回了雷杨的身体,雷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之苍白,竟是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望着那漫天的铁箭,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是他的双眼依旧很明亮,似是笃定了自己肯定不会死。
……
“这两个家伙这次估计是死了。”营帐外的士兵们大致得出了结论,并暗自松了一口气。
因为空间过小的缘故他们又不能真的选择三千士兵围殴一这种理论上的打法,所以先前与雷杨交过手的队长均是感受到了雷杨的难缠——从对方的打法来看,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个在生死之间挣扎了许久的老兵。
斗气虽然质量不高但却浑厚悠长,招式老练狠辣且有丝毫不拖泥带水,次次出招几乎都是以伤换伤的狠招——对方打得就是自己这边不敢让同伴牺牲的心理。
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这次应该都是死了。
因为这是数百人射出的铁箭,每一支铁箭都附上了至少三级的斗气。
他不可能抵挡的。
……
但就在这时,一道极为明亮的金色光芒突然自营帐之中飚射而出!
金光瞬间包裹住了整个营帐,并形成了一个球型的屏障!
铁箭撞击在屏障之上发出极为响亮的铿锵声响,整个金色的屏障都在这次次的撞击之下不断地剧烈震荡!
但那些撞上屏障的铁箭,却几乎在瞬间便已是完全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灰色的铁屑!
金色的光芒,几乎将整个黑夜照为了白昼。
……
金光。
漫天的金光。
明亮得刺眼的金光。
雷杨看着这金光,忽然想起了在第一幕结束时,妹妹曾替自己仔细地、一点一点、一个角一个角、一个皱褶一个皱褶地整理衣服。
又想起了妹妹临走时对自己叮嘱的那些话语。
于是便笑了起来:“所以说我就知道啊……”
“若雅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
“系统提示:第二幕时间结束,第三幕开始,进入第二幕独立空间的冒险者即将传送回归贝利亚城。
第三幕期限: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