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系的那一群狂人,提出要与物理系来一场篮球赛。
系主任每天忙得头都昏了,哪里有闲工来管这些事,只是说出同意两个字,其它他一概不管。
体育方面的问题按说有一个副主任附带抓的,可是这个系里还没明确归那位副主任,既然他们要来,就和他们来一场,有一个年纪轻点的讲师,姓焦,酷爱体育,主动请缨,说由他来组织。。
首先是人选问题。如果要你快点回答:最好是到大年级里挑还是到小年级里挑?回答可能是到“大”。
不,要到“小”。刚来这所学校的都要是一些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子,不比那些大生老油条,老油条有点馊时间的也扯个女朋友去恋爱去了。
焦讲师先在大一里搜,黄家军自然首先入选,与篮球是老朋友一般都是城里的。
在焦讲师的眼里,李多劳是个乡下蛮子,不过他看他身材高大,又灵活,最大的优势是没有戴眼镜,想也不要想,戴着眼镜进球场,随便的一下眼镜掉了,待你从地下摸到眼镜,人家抱着球放到那个圈里去了。
焦讲师请辅导员通知黄家军和李多劳,黄家军欣然应允,李多劳则以只看见过篮球而没有摸过篮球为由“谢谢您的好意”。
焦讲师自己是个打篮球的,他看李多劳的体魄和动作是个在球场上蹦跳的料,犟劲不但不减,反而有加,你愈是辞退他就愈是要选,你有一米八还有多了的个头,看你走路就像猫一样地轻快,你不会打球就给我到球场里去作为不测之时的应急料子。
数学系去年来了几个蛮子,打不赢球就打人,幸得物理系一个没有戴眼镜的大个儿横刀立马,才没有打成。现在那个没戴眼镜的毕业走了,那几个家伙莫不是看到了,又想来一场,他就搞个乡下来的不戴眼镜的跟你们来试试。
焦讲师预先告诉这个李多劳,一旦他们数学系又想来比比武,你先把他们的眼镜扫掉,然后一个个的教训他们,免得他们过段时间又发痒,又是要来比什么赛。
然而李多劳还是推辞。
焦讲师来一手绝的,他写一个通知单,到系里盖上一个红巴巴,亲自送达李多劳:“你看,这是盖了公章的!”并说要他和黄家军在一个星期里,每天来培训一小时。
对于焦讲师来说,一个小时是打几声哈哈就过去了的事,而且还是有工资。但在李多劳,一个小时是能在书海里浮几个来回的,而在“锻炼身体”这一意义上,他的锻炼已经算得是过剩了,就算不跟你焦讲师比砍柴之类,跟你比比捉蛇摸鱼试试。然而没有办法的,只能为了“系里的荣誉”跟着你来嘿。
李多劳的撒谎仅仅撒在一个“摸”字上,虽然摸是摸过,可要怎么个“打”得看怎么打,他还不知道“发球”是个什么意思。叫他来抽几盘陀螺还得从十几年前的技术库里去寻才可能寻得到。在托山中学他是几乎没有上过体育课的,去了的那几节课也只是听牛老师的“立正稍息向后转”。
刚到这个球场,李多劳只是玩猫捉老鼠似的跟着他们转。他主要是跟在黄家军后面学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