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气氛压抑,沉重,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周岩海一脸倔强,可眼睛已经通红,泪一滴滴往下流——
周宏宇父子眼泪不停掉,气怒已经于事无补,只剩疼——都是疼啊——
“爷爷,爸!”周岩冰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睛酸的,父亲与爷爷的心碎,惊疼——
今日小海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家——
哪成想,是这惊死人的一幕——
他这弟弟……哎……
走上前跪在爷爷与父亲面前,“小海生来薄凉,从来骨子里都泛着冷,活的没个人味儿,心都是枯的,我一度认为,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懂情……”
“您们不也清楚吗,就成全了他和馨儿吧,都已经这样了。”声音里都是对弟弟真挚的疼。
却,
门在这时开了,苏燕青领着孙子走了进来,抬手示意正要起身的周廉篱不需多礼,走到周宏宇身边坐下。
“宏宇啊,想开些吧!”开口就先劝了一句,脸上,眼里,话里都是无奈哇!是对自己孙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可这劝慰的一句话,显然他一早就知道周家此刻是什么状况。
苏燕青回头看向自己的孙子,“倾右,还不滚过来给你周爷爷和周伯父磕头!”
“老苏,你这是干什么?”周宏宇伸手,赶紧阻止要跪下的苏倾右。
“你别拦着,这是他应该的,”苏燕青摇头,拉回周宏宇伸出的手。
苏倾右没二话,很郑重的,很诚心诚意的,很乖巧听话的,不知几正儿八经地跪在周宏宇面前,额头磕在地板上“砰砰”作响,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又转过方向,跪行到周廉篱面前,“砰砰砰”又是掷地有声的三个响头!
“周爷爷,周伯伯,请让我以后跟着馨儿照顾她吧,好听话我也不会说,反正,以后我苏倾右这条命就是她的了,岩海跟她在一起扯不清,这辈子恐怕也没人能分得开他们——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可我能受得了!”几诚恳,实诚哇!
那眼,凝着泪,除了疼,都是真挚哇!
这话是实诚,可实在吓人!
周家父子惊得,脑袋里一片瓮声——这是?
他说——这条命都是馨儿的——
岩海跟馨儿扯不清,分不开,谁也受不了,可我受得了!这些……这些话背后的意喻……
周家父子惊心的恨不得一口气憋过去!
他们……三个一起,这是乱——都不敢往下想!
“荒唐!实在荒唐!”一下站起身!周宏宇额头上青筋直冒!
惊惶!生气!不信!种种交织!
已是站不住,身体晃动的,眼看要倒——
“老周!”
“爸!”
“爷爷!”喊声,呼唤声一片——
咳,怎一个乱字了得!
周廉篱着慌地过去掺住老父,“爸,爸,您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紧劝。
周岩海跪着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爷爷的腿,抬起头,已经是哭的泪流满面!“爷爷,爷爷,求求你……就成全我们吧,——您打死我都不要紧,可求求你,求求你——”个大男人,已经哽咽地话都说不连贯。
“我爱他,爱死她了……”周岩海哭的,真要把所有人的心都要抠出来!
再看苏倾右,也是一脸泪渍,不知道几可怜见地跪行过去,抱住周宏宇的另一只腿,“周爷爷,周爷爷,这都是我们甘愿的,甘愿的——您就成全了我们三个吧!我们都离不开她!”
“宏宇啊,消消气儿,千万别为这些个不肖的混账,把身体气个好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能……难道我们真要逼死这几个孩子?”苏燕青站起来,安慰的拍了拍周宏宇的肩膀,回头,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两个混账一眼。
一生戎马铁血的老将军,此刻已痛哭的一塌糊涂——“老周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些——”
周岩海、倾右,两个坏透心的玩意儿,看着周宏宇这么失声痛哭——
算是放下心了,这应该算是——妥协了!
周廉篱看着父亲痛哭一场,渐渐情绪平复下来,揪着的心也放下了。可看看坐在父亲身边一脸惊疼,又满是无奈的苏燕青——再看看还跪在地上的苏倾右,真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做如何反应!
今天老首长领着自己的孙子,来家里上演的这一遭——是“求亲”!
我的女儿,以前那个样子,我很清楚哇,是那些个公子少爷避之唯恐不及的,甚至到了连话都不愿说的地步,那眼里的嫌恶那般明显——包括现在跪着的倾右,还有我的儿子们!
可她依然是我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是了,一切是从那次的出院失忆,改变——开始的吧!
变得温和,乖巧,灵动——又爱笑,那笑仿似是带着魔力的,令人一见就觉得身心舒畅,很舒服,象风一样——
可,他也看得明白,这孩子和他们再也没往昔那么亲昵了,对待他们和那些初见的陌生人,强不上多少。
虽然面上总是笑着的,可那眼底,疏离的厉害——
苏燕青望着自己已然魔怔,痴了的孙子,过不得啊——
除了成全,他还能做什么?
痴了!
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