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华口称属下,那便是以下属自居了。
方明心下甚喜,又随口安排,将老六巧匠冯阿三安排去工部,老三书呆苟读虽然博闻强记,天下书籍无有不读,奈何书呆子气太重,又太过迂腐,政务官是万万做不得的,方明权且打发到藏书馆中,去整理浩如烟海的古籍去了。
还有几个弹琴的、下棋的、种花的、唱戏的、画画的方明一时想不到安置之所,便先养在王府之中,权作食客,平时还能消遣。
无崖子经过方明救治,一条老命总算保住,可惜受伤太重,纵使内功精深,但手脚经脉俱断,脊椎骨碎裂,却是成了一个废人。
“段王爷,我这老朽残躯,恐怕要在这大理,了却残生了!”
花厅之中,无崖子坐在轮椅之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一截袖袍却是无风自动,带起一枚棋子,落入棋盘之中。
“这一手功夫倒是俊得很呐!”
方明还了一子:“道友也不必沮丧,须知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
“不错!”苏星河在旁边一击掌:“徒儿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治愈师父,外带惩治丁春秋……”
“丁春秋……丁春秋……唉……”
无崖子深深叹息,眉宇间浮现出痛苦之色。
“若道兄不介意的话,在下不才,日后见到了那丁春秋,顺手除掉便是!”
方明脸上似笑非笑。
无崖子心中一动。
此时他师姐天山童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帮他的了,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够保住小命已是万分难得,再与人动手却是休想,他一生之中,又只收了苏星河与丁春秋两名弟子,偏生苏星河耽误杂学,武功实在与对方差得太远。
见方明面目俊朗,举止儒雅,实在大合逍遥派之选徒标准,本来若他乃是平常书生,那大可收入门下,传授武功,再命对方报仇。
可惜方明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不要说收他入门,反过来还差不多。
更何况,对方已经尽得逍遥派绝学,自己又还有何可付出?
遥想丁春秋此时如脱笼猛虎,不可遏制,必为祸武林,而他却无制约之策,心里不由暗暗着急。
此时听见方明所言,却是正色道:“此乃我派之事,师门不孝,出了丁春秋这个悖师忤逆的畜生,自当清理门户,以门规处置!”
言下之意,却是说方明这个外人,就不必为此多操心了。
至于他们现在师徒一个残一个伤,对上丁春秋也不过以卵击石,更连一个称心如意的传人都找不到的事,便不用说了。
“如此……”
方明刚想说些什么,脸上便是一动:“有客到来,小王先失陪一二……”
话音一落,他人影一闪,竟已经从花厅中不见了踪影。
“这……”
苏星河大惊,他虽然知道段氏家传绝学,但此花厅乃是王府匠人所建,修得极是宽敞,从这里到门口起码有着九丈之远,对方却一掠而过,此种轻功,已经不是惊世骇俗,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身随意至,去如鬼魅……此种轻功……此种轻功……”
苏星河张张嘴,刚想说纵使本门的凌波微步,也似乎略有不及,但看到无崖子就在身边,当即将话头咽了下去。
“段王爷武功超凡入圣,远胜于我,我也是颇为佩服的!”
无崖子却是颇为光风霁月,眉宇皱起了一丝:“普通客人,来了自然要呈递拜帖,也不至于劳动镇南王亲自出去相应,莫非是……她来了?”
苏星河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心下更加骇异,嘴里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李秋水,上次一别,这次为何又不告而入,直如梁上君子的行径?”
小院之前,方明已经将面前一道白色的人影拦了下来。
这人影体态婀娜,眉目风流婉转,不是李秋水又是谁来?
她虽然轻功够高,府中侍卫全无发觉,奈何方明灵觉过人,此时纵使不刻意为之,整个镇南王府内部的任何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他。
听到有高手袭击,当即前来阻拦。
“原来是淳官啊!”李秋水未语先笑,眉目颦颦动人:“我是来接阿萝的,怎么?你也要拦我么?”
“这里还有她的父亲在,你要如此做,可得了他首肯没?”方明问道。
“他……他没死吧?”李秋水突面露忐忑之色。
“死是死不了的,只是……”方明顿了一顿。
“只是怎么样?你快告诉我?”李秋水面上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