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毛一挑:“难道你想事后处理了她?”
广灵居士笑着摇头:“明师弟,杀心别这么重。”
少年撇嘴:“既然不杀,那有什么好的?”
广灵居士慢吞吞喝完一杯水,才道:“这小辈,在数术一道上如此精通,观察力定然极为敏锐。本门已经安定上千年,许多东西,早已老朽。我们身在此山中,看不出问题,但在外人眼中,说不定就是个大大的破绽。让她给我们清理一遍,没什么不好。”
没等少年发话,紧接着又道:“何况,小姚最近几年是闹得有点不像话。”
“可他是我们自己选出来的掌门!”少年怒发冲冠,“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算计!”
广灵居士低笑起来:“你这护短的毛病,真是几百年如一日啊!”
“哼!”
广灵居士捧着茶杯,感叹道:“可惜这小辈心太野,不然的话,留她下来倒是不错。”
“这有何难?你要她留下,难道她敢不从?”
广灵居士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明师弟,有些人,你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留得久了,反而会变成仇人。”
少年不屑道:“那又怎样?留她的心作甚?只要她的人留下,为我们所用就够了。”又不忿地接了句,“师兄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堂堂无衰,就算你要留一个洞虚,人家也只能乖乖听话,一个化物境,何至于如此小心!”
仇人?简直笑话!一个化物境,有资格当他们的仇人吗?
“你啊!”广灵居士点了点他,“倘若她怀恨在心,在数据上做手脚呢?”
少年不服:“难道我们还靠她一辈子不成?学会她的解题之法,她就没用了!”
“她不会让自己没用的。”广灵居士笃定,“你就别费事了,我心中有数。”
“哼!”少年忿忿一甩袖,身影消失,只留下一句话,“随你随你,反正说不过你!”
……
从天亮说到天黑,荀子宁说得口干舌燥。
说完后,他自己也在奇怪。
为什么他要说这么多呢?明明打定主意,随便拿点消息糊弄他,别让他掺和正事,免得坏了大事。可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这事的关键点全都泄露得一干二净!
荀子宁回忆了一下。
他这人,在外人面前从不多话,所以周流宗一直流传着“他很高冷”的传闻。
这虽然只是他的一张面具,但荀子宁一直把这张面具戴得牢牢的。
目前为止,能让他脱下面具的,只有进入天轮,面对陆明舒的时候。
可是刚才……
荀子宁越想越心惊。
他从见到谢星沉开始,这张面具就没有真正戴上过!
到底为什么?
一开始被挑动情绪,后来……明明主动权在他手上,谢星沉只在他讲述过程中寥寥插了几句话,可是……
他看着谢星沉的眼神带着警惕。
就是插的那几句话,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要点上,为了把事情圆过来,他不得不一点点泄露出关键的消息。
他太轻敌了!
荀子宁终于领会到,陆明舒说他有主角病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