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人混入二堂确实是你失职,此事先记下。”安岚说着就示意她起来,手里把玩着玉佩上的穗子,慢悠悠地道,“现在无需动她,就让她待在那,往常是如何,现在还一样。”
蓝靛诧异,抬起眼,却见安岚面上神色依旧淡淡,几根手指来回挑着玉佩上的流苏,那动作不大,但给人一种轻巧而优美的感觉,屋内暖香清幽,一派温缓,她刚刚微微悬起的那颗心,没来由地,就安放下去。
“这段时间,属下是否暗中候在先生左右?”蓝靛应下后又问一句,不过此刻她语气里已没有刚刚那等隐藏不住的疑虑和担忧。
安岚道:“不用,你今日就回香殿,然后替我去玉衡殿一趟。”
蓝靛问:“玉衡殿?先生是要找崔先生吗?”
安岚点头:“你过来,我交代你几句话,到时你转述给她即可。”
蓝靛遂上前弯下腰,只是听完安岚的交代后,她愣了一下才道:“先生,如此……崔先生必会以为您受了重伤,身子已然不行。属下认为,崔先生或许可信,但眼下那清耀夫人一直在崔先生身边,此举保不准清耀夫人会知道,倘若清耀夫人知道了,道门那边就不可能不知道。”
安岚看了她一眼:“没错。”
蓝靛顿了顿,随后眼神微微一变:“属下明白了。”
“去吧。”
蓝靛告辞,只是将转身时,想了想,又收住脚步:“既先生想让他们以为您已身受重伤,为何今早要对川连出手?您今早以香境震慑她,难道不是想告诉她,您其实并无大碍?”
“人嘛,当面临的答案不是唯一时,最终都会偏向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个答案,然后以为别的答案,都是对方使出来的烟雾,从而更加确信那个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安岚说着就轻轻一笑,看向蓝靛,目中带着了然,“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如此。”
蓝靛怔了一下,回想刚刚自己的心态,即惊觉确实如此。先生什么确切的话都没说,她仅凭自己观察先生的几个动作,就已经相信先生的身体并无大碍,如今不过是将计就计。
安岚把手放在引枕上,支着脑袋:“鹿源还在外面吧,你去让他进来。”
蓝靛不敢再多问,带着敬畏退出去,片刻后,鹿源走了进来。
安岚放下手里的穗子,要去拿旁边的茶盏:“你想好怎么将他送过去了?”
鹿源即上前亲手端起那杯茶送到安岚跟前:“属下只需送回去便可,余的无需多说。”
安岚接过茶盏:“他不会问。”
“他知道我不愿说的,问了也无用,除非杀了我,更何况有胡蛊师,他会更愿意问胡蛊师。”
安岚看着他:“你当真不怕死?”
鹿源对上安岚的眼睛,然后又慢慢垂下,不敢多看,似每多看一眼,他就会多贪心一分。
“怕。”
他的声音很平静,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却又饱含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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