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一双眼睛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其实这旧疾若搁在以往倒也罢了,偏生今时我心头极乱,晨起一发觉自己双目模糊竟不由大发雷霆,直搅的螭烺老师,应夔兄长一众人等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情……
他等急急赶来我榻旁,应夔兄长更是一把扶过我好生关切道,“怎么了?贤弟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闻听兄长急声,我回神来方觉自己火发的莫名,这一时颇为尴尬,我连忙应声道,“没事没事,兄长,我没事,只是一觉醒来眼睛突然有些模糊,对了,是不是元朔快要到了?”
我一问元朔,未及兄长答话,没曾想螭烺老师倒先应声道,“龙衍,元朔是快到了,你眼睛不好,要不要先回碧泱山去休养一段时日?”
欸?老师素来严苛,真是难有这般宽待于我,只可惜如今我记挂良多,实在是没有心思回碧泱山去清修。此刻匆匆起身,我忙问那北军动向,人道是塞翁失马,难诉祸福,事实上此番幽无邪蛊惑北天诸侯,助其围困凉城原是大祸,可如今灵界一议后幽无邪无法再踏足人间,反倒叫那蛮族诸辈自以为得罪了神明,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不及我军驱逐,他等几已散如鸟兽……,呵呵,原以为北天善战不易应对,实未料幽无邪如此一通胡为,倒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听闻北天之围得解,我心头宽慰不少,当日与老师、兄长再论天下,说起来若非恰遇寒冬,或许离我征伐龙廷只剩一步之遥了。
百越似友,金羽非敌,北天既安,南海无碍,事实上以如今情势,逐鹿中原正该直取龙廷,乘此诸侯牵制之机,先清理门户,再确立正宗,至于日后平复四海……,嗯,或许到彼时我已忆起过往,回复龙身,或许到彼时待我平息五灵风波,所求的不过只是江海余生。
蓦然叹息,微微摇首,今时因双目不明我不知觉便陷入自己心境之中恍惚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应夔兄长一句话唤回神来。兄长道目下寒冬,不宜兴兵,再者我眼睛不好,莫若休养一段时日后再作打算,而我颔首应允,只提起龙廷彼处要注意那虺己动向,此人态度摇摆,或许对我等举事会有助益。
议事毕,兄长临别起身又一番嘘寒问暖,他总以为此次我孤身入敌营必定是受尽折磨,如今再见我双目不便,只恨不得拿我当个泥娃娃般哄着护着,而我虽觉此去北天谈不上什么折磨,但遭逢幽无邪威逼做下那许多难堪却实在难以言说。
我与兄长几番解释自己无碍,无奈他只当我是嘴硬逞强,也不知当日他见我一身狼狈到底会往哪处想,更该死当时我一番失态的确会叫人误会荒唐。此际张口欲诉,我又怕愈描愈黑,结果还没支吾几句就被兄长抢话道,“好了好了,贤弟,其实方才螭烺先生说的对,乘今时无事,你就该带着碧螺青玳回碧泱山去好好休养休养。”
我若真有闲暇带碧螺青玳回碧泱山倒好了,事实上我以为冬日无事,殊不料未待双目转好,那百越族竟有国书频传。说起来麒麟在灵界就曾威胁说要与我人间再叙,没想到这厮行动迅疾,这说回来就回来,也不知他出了灵塚还是不是一副错乱之态。
简直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