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妃大惊。皇后娘娘却沉静道:“那香是从哪里来的?”
内室道:“小人问过了蓬瀛殿当值的宫婢,她们都说不知。每个人身上、屋里都搜过了,并未看到这种香的痕迹。”
皇后娘娘颔首,思忖片刻,看着傅仪道:“既然如此,不妨看看豫王世子夫人身上有没有。”
傅仪脸色倏然一白。那药瓶就在她的袖子,尚未来得及处理。
内侍应是,朝着她一步步走来。那脚步就像踩在她的心尖上,傅仪捏紧手心,心如擂鼓,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就在内侍将要搜她身时,一名宫婢进来道:“皇后娘娘,庐阳侯府公子求见。”
刘皇后顿了顿。厉衍平时与她并不亲近,且这种时候求见,不得不叫人多想。“宣他进来。”
那边傅仪既松了一口气,又将心吊到了嗓子眼儿。
就见厉衍一袭青紫长袍走入殿内,他脸色不大好,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洗过似的。这般模样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算得上是失礼了。他跪在傅仪身旁,低着头,声音嘶哑道:“回禀皇后,依兰香是我带进去的。”
虽然豫王妃和皇后娘娘有意压下此事,然而却还是有人传了出去,不出几日,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世家都知道了傅仪与厉衍的事情。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当然大部分都是私底下讲的,因忌惮于豫王府和皇室的威严,谁也不敢摆到明面儿上说。
只不过傅仪的名声却是不好了。无论她是被人下药还是自愿为之,都给豫王世子卫渊扣了一顶绿帽子。
这件事处理得颇为隐蔽,豫王府对此讳莫如深,便是苏禧,也至今不晓得后续。
今儿卫沨去了皇宫,苏禧想着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便早早地坐在榻上等他。一等他回来,便从榻上跳下去,飞快地来到他跟前,热情殷切道:“庭舟表哥。”
把卫沨吓了一跳,忙接住她的身子,皱眉道:“好好走路。”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金贵得要命,卫沨哪舍得让她磕着摔着。
苏禧默默地“哦”一声,乖巧地踮了踮脚尖,替他脱下佛头青柿蒂窠纹锦袍,拉着他走到临窗榻上,瞅着他道:“你刚从宫里回来吗?”
卫沨如何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气定神闲地坐在榻上,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
苏禧坐在卫沨的腿上,揽住他的脖子,仰着银盘一般的小脸儿,开门见山道:“你知道豫王府的事情吗?”
这阵子苏禧身上终于长肉了,先前的鹅蛋脸圆润了一些。卫沨伸手,捏了捏,没有明确回答她的话,“我关心豫王府的事情干什么?”
苏禧抿抿唇,一双璀璨明亮的圆眼睛瞅着他,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关心?当时你若是没有及时醒悟,那跟傅仪抱在一起的人,就是你了。”
卫沨重重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别胡思乱想。”
苏禧痛呼一声,抬手捂住脸,泪眼汪汪地控诉道:“疼。”
卫沨又给她轻轻揉了揉,沉默片刻,方才道:“厉衍替傅仪顶了罪,承认这件事是他所为。”
苏禧微微一惊。她知道厉衍对傅仪用情至深,但是没想到他竟愿意替傅仪顶罪。诱|奸皇族贵胄的正妻,这罪名可不小。
果然,卫沨接下来道:“陛下下令将他杖责八十,褫夺了其父庐阳侯的官爵。并将其充军流放三千里,后日出发。”
苏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厉衍这辈子的下落与上辈子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他那般喜欢傅仪,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知是否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苏禧忽然想起,他将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那傅仪呢?难道就没事了?
这厢,豫王府。
就像外面传的那般,虽然厉衍承认这一切是他的作为,但是豫王府却无法接受一个名声败坏的世子夫人。
更何况卫渊是清楚傅仪与厉衍之间的苟且的。
这日卫渊写好了休书,由豫王妃亲自转交给傅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