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芃芃笑了笑,问道:“上回我送给你的香炉球,你用了吗?”
苏柏羽打过招呼后就重新低下了头,道:“没有,天太热了,爹爹说用不上。”
殷芃芃笑容滞了滞,很快恢复如常,“说得也是,是我没考虑周到。等冬天时你们再拿出来,到那会儿就能用得上了。”
苏柏羽“嗯”了一嗯。
那厢,苏凌芸见傅仪和厉安宜来了之后,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仪姐姐,安宜妹妹。”
傅仪和厉安宜均回应了她,只不过因着她身份尴尬,也不见有多热情就是了。
厉安宜看了一眼苏凌芸头上的金累丝蝴蝶簪,她的记性好,只觉得越看越眼熟,很快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记得这簪子不是禧姐儿的吗?上回唐姑娘生辰,禧姐儿戴的就是这支簪子,怎么今日就戴在芸姐儿头上了?”
苏凌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口,辩解道:“安宜妹妹是不是记错了?这是我的簪子。”
倘若苏凌芸直接承认这是苏禧送给她的簪子也就罢了,偏偏她说是自己的,厉安宜又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这就跟她较上劲儿了。“我不会记错的,禧姐儿上回戴的就是这支簪子。禧姐儿,你过来看看,究竟是不是我记错了?”
苏凌芸脸色更白,也跟着看了过来。
苏禧正在听唐晚说话,闻言抬头看去,迎上了苏凌芸的目光。
苏凌芸语气略带了点恳求道:“九妹妹,你告诉安宜妹妹,这簪子是我的……”她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苏禧看着苏凌芸,微微笑了一下,“宜姐姐别问了,昨日六堂姐找我借首饰,我便将这个簪子和其他几样首饰送给了六堂姐,眼下这些东西自然是六堂姐的。”
厉安宜露出恍然大悟,口无遮拦道:“原来不仅是这个簪子,连别的首饰也是禧姐儿的?”
苏凌芸十分难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身上,她难看地笑了笑,“我,我一时忘记跟安宜妹妹说了……”
厉安宜撇了撇嘴,道:“什么呀,你自己就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吗?怎么什么都戴禧姐儿的?”自从她倾慕苏禧的二哥苏祉后,就有心向苏禧示好,只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总算找着了由头,话里话外都是维护苏禧的。
苏凌芸无言以对,正好这时候皇后娘娘来了,一行人便往楼下走去。
这段小插曲也就暂时过去了。
刘皇后今年刚满四十,穿着红织金缠枝牡丹纹斜襟衫,体态雍容,面目华贵。她身后还站了一位穿鹅黄色襦裙的小丫头,正是三岁的和仪公主卫德音。
卫德音因为常年多病,所以脸色有些发白。许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多人,藏在皇后娘娘身后,时不时探出脑袋看一眼面前的人。她眼神好奇,大眼睛转了又转,然后落在了苏禧身边的苏柏羽身上。
今日宴会上也有几个跟卫德音年纪差不多的小娃娃,只不过他们都怯怯地拉着母亲的手,不敢跟卫德音对视。
唯有苏柏羽脸上没有一丝怯懦,当然也没有其他表情就是了,肃着一张小脸,平平静静地对上了卫德音的视线。
卫德音眨眨眼,咧开小嘴朝他友善地笑了笑。
苏柏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笑,他本来就很少笑,然后淡定地看向了别处。
皇后娘娘同几位夫人说了话,便领着众人走出了新雁楼,前往太液池赏荷花。
苏禧和唐晚几人走在后面,身后只有殷萋萋和殷芃芃两人。
殷萋萋两人刻意走慢了,不知不觉便落后了她们一段距离。
苏禧牵着苏柏羽的手,正低头跟他说话。兴许是两人觉得苏禧顾不上她们,说话便也没有怎么避着她。
殷芃芃没头没脑地问:“姐姐打算怎么做?”
殷萋萋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殷芃芃声音含笑,“我瞧着今日这么多人,又是在宫里,姐姐的东西怕是不好送出去。”
殷萋萋没说话。
苏禧无意间听到这几句没头没尾的对话,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身后的殷芃芃又说了一句:“不过也不是没机会,宫宴下午就散了,到时候他们应当还会去外头聚一聚的。只要不过了子时,就还是卫世子的生辰,姐姐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