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齐王世子回了上京,只是无缘得见,便是见了也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哪能像这会儿一样仅隔着一道屏风的距离,连卫沨腰上的荷包是什么花纹都看清清楚楚。
苏禧和唐晚是见过的,便把位置让给了其他姑娘,郁宝彤对卫沨没什么感觉,也跟着坐到一旁。
倒是有好几个姑娘想看又不好意思看,脸上含羞带怯,偶尔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边瞅去一眼,视线一落在卫沨身上,赶忙又移开了,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殷萋萋也是这其中之一,连续看了好几眼后,她的妹妹殷芃芃转了转眼珠子,问道:“姐姐,这齐王世子长得真好看,又文采斐然,不知道日后会娶什么样的姑娘?”
殷萋萋脸红红的,“我怎么知道。”
殷芃芃笑道:“姐姐生得也美,又熟读四书五经,我瞧着你们就很合适……”
这话可真是大胆,殷萋萋赶忙捂住她的嘴,又羞又恼道:“快别胡说八道了。”
殷芃芃跟苏禧一般大,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性子比殷萋萋略活泼一些。
她们这番话声音不高,几乎是咬着耳朵说话,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多了,便没引起注意。苏禧坐在她俩旁边,好巧不巧地把这番话听了进去,胡思乱想道,还真让殷芃芃说对了,殷萋萋上辈子差点儿就嫁给了卫沨。如果殷萋萋没死,她看起来跟卫沨还挺般配的。
过了一会儿,卫沨起身告辞。
老太太将他送到门外,忽然道:“咦,仪丫头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傅仪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柔柔和和的,听起来很舒心:“回老夫人,我回来路上见院里有一株萱草开花了,便想采来送给老夫人,祝您萱草长春,松鹤延年。”
苏老太太仿佛心情很不错,接过萱草花道:“你这丫头,倒是个有心的。”到底是在门口碰面了,老太太向卫沨介绍道:“世子,这位是庆国公的孙女儿。”
卫沨颔首道:“傅姑娘。”
傅仪屈了屈膝,“见过卫世子。”
屋内,苏禧才注意到傅仪没跟她们一块儿回来,刚才在廊下偶遇,她还以为傅仪也回来了呢。她消失这么久,只是为了采一朵萱草花?
对面殷萋萋的脸色变了变,暗暗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羞涩早就没了,一阵青一阵白的。
苏禧见状,忽然茅塞顿开,想明白了。
傅仪……该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回来的吧?
家宴散后,殷氏和老太太送走了一干女眷。
晚上苏禧照常踢了两刻钟的毽子,又练了个几组动作,洗完澡后想起白日郁宝彤说的话,便想去秋堂居找殷氏请示一下那位女师父的事。还没出门,便见苏柏羽迫不及待地朝自己跑来,那张素来冷峻老成的小脸,居然露出一点儿兴奋的意思。
崔嬷嬷在后头紧张地喊:“少爷,您慢点儿,仔细摔着……”
苏柏羽飞快地跑到苏禧跟前,举起手里的东西,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会了。”
苏柏羽手里的东西叫“鲁班连环锁”,这锁是苏禧根据其他的鲁班锁,闲来无事自己设计的,前天早晨拿去考苏柏羽了,听大哥说他这两天都关在屋里摆弄这个,苏禧还以为他要再过几天才能解出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苏柏羽坐在苏禧对面的罗汉塌上,小胖手灵活地解开了第一根木条,接二连三,很快便把连环锁全拆下来了。这步很容易,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可接下来把所有的木条组装回原来的样子,就没那么容易了。苏禧好整以暇地看着,当苏柏羽说会了时她就相信他是真的会了,毕竟这小家伙的早慧她是见识过的,只是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全部装好了。
苏禧错愕地眨眨眼,快得出乎她的意料,她正准备夸苏柏羽一顿,没想到他却老老实实地承认:“姑姑,这方法不是我想的。”
不是他?苏禧问道:“那是谁?”
苏柏羽道:“是一个哥哥,他教我解开的。”小家伙想起白日那个俊雅的哥哥,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还问我这个锁是谁设计的……我说是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