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猜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心生焦躁,跟那些丫头们闲聊时,忍不住便露出了端倪。
舒沫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着,依旧事必躬亲,操持起内务,竟比初来大理时要勤勉十分。
日子不免有些枯燥,多亏了木婉兰,隔三岔王到王府走动,让她的生活不至于成了一滩死水。
番外 048 酒后真言
( )
转眼到了八月初,孙瑜和孙瑾结束了京里的营生,来了大理。
舒沫把人安排在外院,跟舒淙,舒澜兄弟俩的住处只隔着一道围墙。
把行礼安顿好,引着去拜见了老太太后,晚上舒沫在紫竹院设了家宴,替两位舅舅接风洗尘。热热闹闹一大桌,细数起来,泰半是舒沫的娘家人。
这中间,因着孙姨娘的关系,舒淙与孙瑜孙瑾有过一面之缘,舒澜和夏侯烨却都是头一回见。
而孙瑜更是因为那年幽州的通敌案,对这个外甥婿心有余悸丫。
冷不丁同桌吃饭越发的如临大敌。
饭桌上的气氛便免不了有几分僵冷,好在有舒澜在中间插科打诨,努力活跃气氛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发现眼前的睿王,似乎远没有传说中的面目可憎,兼之,见他对舒沫体贴周到,照顾得无微不至,提在半空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
“七妹,”舒澜喝得高兴,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执着酒壶:“三哥敬你一杯。”
夏侯烨长臂一伸,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我替她喝。”
舒澜向来是个没正形的,虽说跟着夏侯烨这几年,办事能力大大提高了,正式场合上也能拿腔捏调地说几句场面话,今晚没有外人,又多饮了几杯黄酒下肚,说话便没了遮拦了。
“我问你,”舒澜斜着眼睛看他:“今儿你是妹夫,还是王爷?”
夏侯烨不动声色:“既是家宴,自然是妹夫。”
“我再问你,”舒澜仗着酒意,指着鼻子问:“三哥大,还是妹夫大?”
孙瑜听得冷汗直流,放下杯子冲舒沫猛递眼色。
舒沫却只是笑吟吟地看戏,不肯把话题岔开。
“论年纪,我比你大。”夏侯烨依旧不动声色:“论辈份,自然是三哥大些。”
“好!”舒澜一拍桌子:“做哥哥的要自个妹子陪着喝一杯酒,你推三阻四算怎么回事?”
“我没推也不阻,”夏侯烨气定神闲:“只是替她喝。”
“她又不是没嘴!”
舒沫笑道:“我不擅饮,以茶代酒可好?”
“不行!”舒澜瞪着舒沫:“这杯酒,三哥是代咱们舒家敬七妹的,这一杯无论如何得喝。”
舒沫无奈,只得接了酒壶过来:“要敬,也该是我敬三哥。”
“你行不行?”舒淙担心地问。
“一杯,当无大碍。”舒沫微微一笑,饮干杯中酒。
“这才有点意思!”舒澜很是高兴,大声道:“七妹最大的本事就是扮猪吃虎。明明会饮,偏生诸多借口!想当初,在候府装得胆小懦弱,全家人都被你瞒得好苦……”
孙瑜孙瑾忆起之前种种,各个深有感触。
“……当日新婚被劫,林府退婚时,三哥真以为你这一生就这样完了……”舒澜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亏得睿王慧眼识珠,这才有了这天作的姻缘……”
舒沫嘴角一撇,心道:哪是什么慧眼识珠,分明是逼上梁山!
忽地大腿一痛,低头一瞧,原来夏侯烨的手从桌下伸过来,掐了她一把。
舒沫俏眼一瞠,夏侯烨若无其事。
孙瑜眼尖,这桩桌底公案瞧得一清二楚,却不敢戳破,清了清喉咙:“喝酒,喝酒~”
“什么世家大族,全是狗屁!”舒澜说得兴起,竟是滔滔不绝:“想当年,谁把永安候舒家看在眼里?现如今,咱们舒家若是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舒淙听他话说得过了,忙拉他的袖子:“三弟,你醉了~”
“我没醉!”舒澜摔开他,大声道:“清醒得很,高兴得很!”
舒淙忙去抢他的酒杯:“不能再喝了~”
“两位舅老爷来了,我高兴!二哥订了亲,我更高兴!”舒澜拍着桌子:“哥高兴了,还不许多喝几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孙瑜啼笑皆非,又不敢笑:“喝酒,喝酒~”
舒沫心中一动。
李氏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儿子,性子本又挑剔,东挑西拣的,舒淙才拖到二十二订亲。
舒澜的情况又不同,说是比舒淙小一岁,实际只小三个月,因是庶出,婚事才迟迟无人提及。
虽说如今永安候府在大夏炙手可热,可一来柳氏对他本就只有面上情,他的婚事自然不上心,二来他早几年便跟了夏侯烨办事,舒元玮也不敢做这个主。
她自己觉着舒澜这几年虽大有长进,性子还是象个孩子,因此也未刻意去替他物色对象。
几个原因一加,舒澜的婚事就给耽搁了。
本来夏侯烨的意思,是想要在舒家两兄弟中挑一个跟木婉兰成亲的,谁晓得人算不如天算,邵惟明偏偏这时跑到大理,让夏侯烨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