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轻哼一声:“不就是办个丧事么?多大点事,有什么难的,还不至于要宫女来教。”
“不是怕我辛苦,是怕我压不住场面吧?”舒沫把窗户纸捅破。
“谅他们不敢翻天。”夏侯烨俊脸一沉:“若真有那不知死活的,不管是谁,有没有脸面,只管捆了,要打要卖,随你的意就是。”
“真的?”舒沫斜他一眼:“就算是怡清殿的人,也一视同仁,随我调用?”
夏侯烨一愣,笑:“你总不会把母妃身边得力的人,全都调走吧?”
“若你真有兴趣挑战母妃的权威,我也不拦你,并且保证立场公正,绝不偏坦哪一方。”夏侯烨点头,一本正经地道。
“切,”舒沫拧着他的胳膊,恨声道:“你巴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是吧?”
真要跟太妃杠上了,哪有她的好?
别的不说,只一个“孝”字,就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哪里有评理的地方?
舒沫鼓起了颊:“你再取笑,我可撒手不管了!”
“好,”舒沫握起了拳头:“我决定,把福妃风光大葬,花光你的银子!”
立夏等人在外屋听到了,不禁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王爷还笑得出来?来分享
、340葬礼
客居
舒沫在舒府六年,并没经过正经的丧事,便是亲朋戚友家有重大丧事,李氏也并不带她过去。 .
因此,她话说得虽满,心里到底并不踏实。
爬起来在桌前坐了,找了纸笔,想着该要注意的事项,又把自认为最容易出差错的地方列出来,将应对之法写上。
又命立夏去找何总管,要来王府家丁仆妇的花名册芑;
打发绿柳去找典仪所找申典仪,按惯例定制,把福妃丧仪所需物品清单册子找过来,连夜看过一遍,心中已大概有了谱。
夏侯烨见她做得认真,知她素来要强,又想借这次机会,让她在太妃面前表现,使太妃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遂也不去打搅,笑了笑,自去睡了。
第二日舒沫起了大早,去怡清殿给太妃请安,顺便把对牌,钥匙交接完毕。
太妃也怕她小门小户出身,办起事来束手束脚,失了王府的体面威仪。
思来想去,决定在丧葬其间,把季嬷嬷和傅嬷嬷都拨给她用。
有了这两个人在身边,舒沫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纵是府里再有体面的仆妇,见了她也只有唯唯诺诺,不敢稍有怠慢猬。
本以为太妃会百般刁难,不料竟主动配合,舒沫很是疑惑,越发立了心要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不教她捉到把柄。
从怡清殿出来,舒沫便去了清音园,那里已是闹烘烘人来人往。
申典仪办事的效率倒是高,不过一夜之间,灵堂,棺椁,俱已准备停当,请了上百僧众唱《大悲咒》,另外还在灵前设了法坛,请了高僧做法事,请了高道唱道场。
舒沫带着立夏,绿柳并两位嬷嬷,先到厢房里坐了。
旺财媳妇领着一众管事娘子,得脸的仆妇都在院子里听候吩咐。
舒沫按着名册,把她们一一叫进来,把每人的工作都进行了详细的分工,责任到人。
季嬷嬷初时还担心,怕她没有经验,忙中出错,乱无头绪。
哪知细听下来,她竟是成竹在胸,思虑周详。
几百个人,成百件事。某人带哪几人,专办某件事;某人带哪几人,专管某处;某人带哪几人,专领某物……列得详尽,说得分明,条理清楚,巨细无遗,丝毫不乱。
任务明确了,就不会象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出了差错,亦不至相互推诿。每样物品,每个院落都有专人看管,丢失或损坏,都由照管之人赔,就不会有人乘乱摸了东西……
舒沫一一分派完毕,问:“都听明白了吗,有没有疑问?”
旺财媳妇恭敬地道:“慧妃说得这般仔细,再没有不明白的。”
“既是没有不明白的,”舒沫又道:“明日起,每日早晚五点半到此处点卯。回事,执牌领物都在早饭后到十二点前。切勿以各种理由,因延误事。若有违犯,第一次打二十大板,再犯者,不论是谁,一律发卖出府!”
舒沫微微一笑,道:“旺财媳妇,你负责都管监查。丫环仆妇,家丁小子若有偷懒耍滑,吃酒打牌等等,立刻绑了来见我!”
舒沫忽地将俏脸一沉,冷声道:“若是你要循情私纵,被人举报到本妃这里,不但你,连何总管也一并革了不用,发卖出去!”
舒沫脸上又现了笑容,淡淡地道:“只要大家用心办事,好好当差,等福妃葬礼完毕,王爷自然有赏。”
“是。”
舒沫把众仆妇打发出去,转过身来看向两位嬷嬷:“嬷嬷,我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季嬷嬷笑着冲她挑起了大拇指:“娘娘气度雍容,颇有大家之风。”
立夏和绿柳不敢插言,却都两眼晶亮,冲她拼命点头。
再望向傅嬷嬷,却见她虽一言不发,平日无一丝笑容的脸上,竟隐隐含着笑意。
舒沫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伸手合十,口里念道:“阿弥陀佛,总算过了第一关,不枉我昨晚挑灯夜战,苦熬一夜!”
立夏和绿柳见惯不怪,两位嬷嬷却第一次见到她的真性情,很是诧异,相互对视一眼。
舒沫面上发烧:“我一时兴奋,失了仪态,嬷嬷千万别禀给太妃。”
“娘娘说的什么话?当我们两个老家伙,是专门来监视告状的么?”季嬷嬷板了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嘲讽。
舒沫被她戳破心事,窘得红透耳根,一时竟无词以对。
立夏吓了一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拼命解释:“两位嬷嬷千万不要误会,小姐绝不是这个意思。嬷嬷不辞劳苦,协助小姐理事,小姐只有感激,真的!”
说罢,赶紧撞一下舒沫:“是不是,小姐?”
舒沫很是尴尬。
她的确认为二人是来监视的,加之前面已说漏了嘴,这时要改口奉承,总觉太假,不免迟疑。
“我看她,可不象是感激……”季嬷嬷斜眼瞧着舒沫,大为不满。
“一把年纪,逗弄个孩子,有意思么?”傅嬷嬷忽地站起来往外走:“走了!”
季嬷嬷“哧”地一笑,追了出去:“等等,一起走。”
立夏几个到此,方知季嬷嬷是在玩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