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长篇连载。”俞编辑简明扼要道,“新报纸要打出名气,首先要有名家的长篇坐镇。”
“等等?”向晚晚弱弱地举手,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我……也算名家?”
俞编辑看上去,也是有些惊讶于向晚晚对自己的定位如此地低,“当然,在《立报》上连载小说引得一时洛阳纸贵——怎么也算是炙手可热的文坛新贵吧?”
这个时候的文坛新贵居然这么好当吗?向晚晚诧异地想。
俞编辑咳嗽了一声:“当然,同时期的文坛新贵不多不少……数起来也有那么十来个的样子,但是前有泰山北斗,后有后辈新人,多数也只是昙花一现,恰逢战时,多数也已销声匿迹,硕果仅存的报刊也只是那几个泰山北斗坐镇。而我只能联系得上你,故而综合考虑,你是最好的选择。”
十来个文坛新贵……
向晚晚:“……谢谢你还能想起我啊。”
“关于新长篇小说的题材问题……”俞编辑推了推眼镜,“继续写你擅长的新历史演义如何?穿越这个话题实在是大有可深挖之处,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总有可写之处吧?”
“俞编辑啊,”向晚晚抬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什么给了你我很擅长写历史演义的错觉?那些报纸上抨击《唐歌》的人的言论你都没看么?‘构思独特,但史实错误较多,前后矛盾处也不少’——这话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个历史渣啊!”
俞编辑:“……可是也有读者来信夸《唐歌》说‘将唐时历史传奇融入故事中,在盛唐风物气象中加入唐川与苏越这两位来自现代的人……不得不说颇具匠心’……”
“那些所谓的盛唐风物气象,都是我在泡在图书馆费尽千辛万苦查阅和总结各种资料和文献,临时抱的佛脚。所以有些地方难免疏漏和谬误……”向晚晚顿了顿,若有所思道,“还是说,其实俞编辑你也是个历史渣……”
“……这不重要,”俞编辑看上去依旧十分地冷静自持,“重要的是既然你当初可以临时抱佛脚,那么现在自然也可以。”
向晚晚抬头诧异地望向他:“现在自然不可以了——因为这个时候上海所有的图书馆都关门了!”
“……”俞编辑愣了愣,看上去似乎深受打击,“那么你觉得你最擅长写的是什么?”
“那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当然是言情、言情、言情!”向晚晚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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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说女作者笔下的所有情节都是为爱情服务的,她们擅长的只有写爱情——当然这话说的位面偏颇,许多女作者其他方面也是很拿手的,文章大气恢弘并不拘泥于儿女情长,并不比一些自以为是的男作者差。但是对于我来说,虽然其他的也能写,但是最拿手的果然还是言情啊言情!”向晚晚开始侃侃而谈。
俞编辑思索了一下,谨慎开口打断她:“恕我直言,一般的长篇小说中哪有不涉及男女情爱的呢?所以这并不能算作一个大方向。倘若历史演义不行的话,不妨写写现代社会。”
现代社会?那就更不行了——倘若她犯了些常识性的错误,岂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
向晚晚仔细想了想,开口:“来来来,俞编辑,目光不要这么局限嘛……除了历史与当下的社会,我们不妨谈一谈‘架空’……”
“架……空?”
“对对对,就是架空……所谓架空啊,是指时代背景、人物、时间虚构或半虚构,所谓架空小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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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编辑静静听向晚晚说完她的解释,然后一推眼睛,镜片的反光让向晚晚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架空这个概念其实模模糊糊早就有之,那些模糊了故事发生背景的故事,其实大多可以归为其中。譬如曹公的《红楼梦》,具体年份时代也为说名,只道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这难道不算架空?”
俞编辑不愧是俞编辑,专业素养自然过硬。向晚晚佩服地想,忍不住就开始点头赞同……
“然而讨论这些名词术语并没有什么用处,还是需要用作品来说话——”俞编辑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总之,先写,然后我们再就文章的具体问题继续讨论。”
“……”向晚晚:“好的俞编辑,没问题,俞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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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编辑走后,向晚晚坐在座位上,仔细回想了一下与俞编辑的这次会面,将手搭在眉骨上,叹了口气,“啊……有种装x不成反被带了一波节奏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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