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正准备唤人去打探消息,屋门直接被撞开,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叟急不可耐冲了进来。
“安公,你来的太好了!”
“孙少爷,你醒了?!”
李天和老叟同时惊喜大叫。来者是相府数十年的老总管李安,是李斯的绝对心腹,在李家地位极高。
李天没功夫废话,直接道:“形势危急,安公快叫人去找回太公,再晚就迟了……”
“你怎么知道?”
脸色惨白的李安大为错愕:“已经晚了,刚从宫里传回消息,老爷下狱了!”
“啊?!”
李天傻眼,不会这么悲催吧?好不容易当了回大少爷,难道风流快活几天的时间都不给?再说前世看小说里,猪脚们穿越后个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似乎只用张张嘴巴就能力挽狂澜,轻松称霸天下,可他怎么感觉根本无计可施呢?
一旁的李璇幽娇躯一颤,既惊讶李天能未卜先知,又被突来的噩耗骇得捂住了小嘴。
李安悲痛道:“据说老爷、冯相和冯大夫联名弹劾赵高,触怒了陛下,陛下反倒派赵高主审定罪,冯相父子不堪拷打屈辱当场自尽,老爷现在生死未卜!”
李天直愣愣跌坐于榻,他明白自己醒悟得太迟了,大难已经临头。
赵高果然高明,昨天借大婚**裸的打脸,让李家和冯家颜面丧尽下不来台,面对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即便是城府深如海的李斯和冯去疾也忍不住反击了,这下正好落入他的陷阱!厉害呀!美男计、釜底抽薪、激将法、借刀杀人!一环扣一环,好狠毒的连环计,为求目的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李斯完了!李家完了!他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统统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不过老爷前段时间已有不祥预感,曾郑重交待老朽:如果他遇到危难,其他人都不用管,当务之急先将一件东西交给孙少爷一并送走。”老李安不愧深得李斯信任,急而不乱。
“什么东西?”李天悲中一喜,能被李斯如此看重托付,莫非是绝世珍宝?
李安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银盒,又变戏法般从胁下递出一个小包裹和一把银鞘宝剑,道:“你能醒来最好,省得人多眼杂打草惊蛇。老爷交代的东西就在盒子里,你小心收好,千万不可遗失!这里有些珠宝可做盘缠,燕支剑拿去防身,你速速离开咸阳去三川找你父亲,到时大少爷见了银盒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去找李由?李天又是一悲,好像便宜老爹同样自身难保,去找他来得及吗?
默默接过东西,燕支宝剑在他的记忆里早已见过,是李家珍藏的绝世名剑之一,李斯极其喜爱从不让他人轻触,想不到现在肯交给他。再好奇地打开银盒,里面就一个小巧的黝黑牌符。黑牌整体矩形独有一边遍布锯齿,扁平光滑,入手冰凉彻骨,不足一握,似铁非铁,似木非木,不知是何材质,一面还有个篆书镌刻的小字,仔细辨认是个‘秦’。
这算什么宝贝?李天大失所望。
李安催道:“事不宜迟,迟则有变,孙少爷快走。”
历史上李斯垮台后可是被夷三族,李天哪敢迟疑,看了眼瑟瑟可怜的姐姐,咬牙道:“好,这就出发,但我要带幽儿一起走!”
李安皱皱眉,很快点头:“行,路上你们就扮做夫妻,也好遮掩身份。”
李璇幽又忧又喜又羞,感激地望着李天。
三人连衣服也不换,没有惊动任何人,急匆匆冒雨穿过后院赶往相府后门,迎面却撞到一个慌张的家将。
李安低喝:“慌什么,出了何事?”
家将大惊失色:“安公,孙少爷,大事不好!府外突然被大队禁卫包围,领兵尉叫喊说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
三人勃然色变,急忙随家将来到后门,老远就听到院外的喧哗吆喝和战马嘶鸣,再凑到门缝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
相府后街到处是刀光剑影、弓弩长戟,雨幕下足有数百衣甲鲜亮的禁卫虎贲,严阵以待沿着长街将相府围得水泄不通。后门如此,前门自不用想,此时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出李府了。
李安拉着李天回到廊檐下,三人心急如焚地急思对策。
危急关头,李璇幽一改往日的低调,突然主动献计:“如今的情形肯定无法硬闯,不如设法诱惑几个将领进府,悄悄控制住,对外假做留府款待的姿态,捱到天黑我们便可换下装备鱼目混珠……”
身边的老少讶异地看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柔弱美女的真面目。
“璇幽小姐真不愧是武安君后人!”老李安点头称好。
可李天深知计谋虽好,可惜李家没有时间了,反对道:“不行,形势危急时不我待,每耽搁一刻就可能多出无穷变数,要走必须马上脱身!”
李璇幽蹙眉,一时无语。
李天想起小说中古时的豪族府邸多备有逃命秘道,低声问道:“安公,府内难道没有通往别处的地道?”
李安颓然道:“以前倒是有一条,入口就在老爷书房,可惜几年前秘道被地水渗透淹没,早不能用了。”
靠!难道老天要他随李家陪葬?
李天不甘道:“安公可知地道通往何处?有多长?”
李安道:“老朽十年前走过一趟,出口在两条街外的渭河边,依稀估算不少于五百步。”
五百多步?那不是有两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