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亡,人心之中的那一份恐惧不可避免的暴露于光天化ri之下,这些国家的高级干部,纷纷坦白招供,试图博得一个好态度,“众人畏死,多自陈诉。”在一群软骨头男人的讨饶声中,只有襄阳王司马范表现的足够男人,总算给司马懿挣到了面子,“神se俨然,顾呵之曰:‘今ri之事,复何纷纭’。”
石勒回到中军大帐,想起了青年时期遭遇的苦难,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即于夜中下达了命令,让部下推到屋墙把他和襄阳王司马范压死了。
石勒之所以压死王衍,而不是惯用的砍头,是因为不想剥夺这些清高大臣和王室成员的最后一点尊严。“因耽于对宗室见血,派人于夜晚推墙压死诸公卿。”
王衍听到墙壁稀里哗啦作响,知道石勒要把自己像一只老鼠一样压死,心中不由得懊悔,对门外的士兵说:“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ri。”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辈子胡说八道高谈阔论的大清谈家,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终于感悟,但是晚了。国家的强大从来靠的是不懈的努力,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是误国误民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说的清谈误国的缘故了。
杀了王衍,石勒心中的那一口恶气犹自不得倾泻,把一肚子鸟气发在死鬼身上。斥责司马越是扰乱天下的国贼,死了也不能够安生,“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命令将士“劈其棺而焚其尸。”
东海王司马越的妃子裴氏、世子司马毗等人听到当家爷们儿病死的消息,在何伦的护卫下,率领卫队,不顾一切的自洛阳赶来,大队人马到达洧仓(今河南鄢陵西北),与石勒的汉军遭遇。双方打了一场遭遇战,晋军交战失败,带兵的将领何伦扔下部队逃跑,东海王司马越的长子司马毗以及宗室四十八个亲王束手就擒,统统被石勒的军队抓了俘虏。、
面对众多瑟瑟发抖的生灵,郎心似铁的石勒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命令大开杀戒,将俘获的西晋宗室四十八王等诸多随行人员,挖了一个坑埋了。
鲜血流淌的黄河故道,唯有女人的哭泣,东海王妃受尽凌辱,被转卖他人为奴。
石勒仇恨司马家兄弟的原因自不待言,如此仇恨王衍,是因为看透了他的虚伪和祸国殃民。然而,另一个原因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个故事有些遥远,当石勒十四岁时,跟随老乡到洛阳做小买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尽管这个孩子是天才,钱肯定是没赚到。因为心情郁闷,石勒倚在上东门的门垛练习海豚音,以发泄心中的惆怅。他的不寻常声音被大官僚王衍偶然听到,赶过来一看,为他的气度震撼,因此认为他有“奇志,”恐怕将来会祸乱天下,返回府中派人来抓他。或许是老天爷留着石勒用在今ri,王衍的部下扑了一个空,石勒已经跟随着老乡离开了洛阳。
王衍虽然没有抓到石勒,但这个故事终于传到了石勒的耳朵里,让他记住了王衍的名字。
石勒的行为是残忍了一些,但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地瓜,别指望收获土豆。东海王司马越和王衍等人是咎由自取,他们亲手埋葬了国家的未来,也埋葬了自己的余生,冥冥之中自有一只看不见的良心在算账,因此怪不得别人狠毒。本来,面对匈奴汉军,晋军尚有一战的本钱,如果能“戮力以匡天下”,真的可能“犹可不至今ri。”但朝廷下注的本钱被司马越全都带走了,晋怀帝的手中没有一个大子儿,史书称:“朝贤素望,选为佐吏,名将劲卒,充于己府。”司马越的一己之私,致使洛阳防卫空虚,公私匮乏,瓦解了人心,最终导致西晋更快地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