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你别勉强我。我相信自己总能找到适合的工作,拿到比任何传统人都高得多的薪水。”
全无能生气了,两眼一瞪,讥讽道:“你是基因汉嘛,天底下没有你不能做的事情,你以后会当宇宙王啊。可你没有那个福分啦。瞧你这副德性,浑身脏兮兮,臭哄哄,能做啥。哼!笑话叫化子,没道理呀!要不是我这叫化子,你恐怕早就饿死喽,永远都用不着赛棋,也用不着找工作。”
“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可我决不能跟你为伍。嗳,你要是有骨气,实话告诉我,你的宝藏到底从何而来?”
全无能斜起小而聚光的眼睛,警惕地盯了他一下,才说:“我你穷途末路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便衣警察,就跟你实说了,也不怕你去警察局,去了也拿我没法子,管天管地管不到叫化子放屁。你听着,旁波宁厅长比我少一只手,而我比你多一只手。”
“啊!原来你还是贼!刚才你偷了秋耕春回的金子还是银子?”
“别说的这么难听。他欺负你,我替你讨回公道,要他把骗你的当然还有别人的财物吐出来,物归原主,说完璧归赵也行,就这么简单。你说我是贼,我也承认。但我要纠正你,我是义贼,不是恶贼,更不是梅行干和史海仁那样的奸贼。”
基因汉感到非常难过,因为他做梦也没想到离家出走会落个与叫化子为伍,还接受了贼的食物和帮助,真是无地自容,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你哑口无言了?”全无能得意地说。“我做贼自有我的道理,就像你找饭碗自有你的道理一样。”
“那你为啥要做贼呀?”基因汉难过地说。
“我父母早早死了,举目无亲,被人骗到美鲁林齐来,两眼一抹黑,身无分文,又没有文化,没有证件,什么都没有哇!你说,我不当叫化子,不做贼,还能做什么?”
“啊,你的处境比我还惨?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因为你眼睛里泪水很纯真。我不明白,新世纪了,穆玛德琳这个超级大美女领导下的地球村怎么还有这般糟糕的事情?”
“我也不明白。”全无能天真地说。“但我明白,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造化。”
基因汉想了想,天真地说:“好像是马克思的小舅子说过,人生是一个大舞台,每一个人都扮演一个角色。你这个角色,叫化子,书上可没有说算不算人生舞台上的角色。”
“什么角色不角色的,你是嫌我丑陋。”
“你说对了,你真的很丑陋。”基因汉一点也不客气,话说的非常尖刻。“你你这一身装扮,这副模样,还有这一脸的霉气,真的没有谁能恭维……”
“去你的吧,快给我闭嘴,还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么德性吧。”全无能说着,跳起身来,在基因汉前后转了两圈,“你这身衣服早成了荡刀布,不,是刷马桶的臭布片子。你这张脸的确俊,可全是臭鱼烂虾味。还有,你身无分文,靠我这个叫化子才能活命。你说,你哪一点比我强,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嗳嗳,说话要有根据,不能信口开河啊。我跟你不同,我满肚子学问。我是身上臭,但人香,心灵很香。你可不能像那个管厕所的老太太呀。”
“哈,哈哈!你承认就好啊。我告诉你,肚子里的墨水再多,也不能当饭吃。脸蛋再漂亮,同样不能当饭吃。吃饭要靠你的双手,你的真功夫。你不懂啊,地球人总是会衣貌取人。你,你说你是基因汉,我相信,可还有哪个相信,他们都把你当叫化子呀。”
基因汉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说:“全无能,你是说地球人衣貌取人,就是喜欢表里不一,我这副模样是表里不一,你也是?”
“啥乱七八糟的,把我弄糊涂了,我不爱听。我只管有吃有喝,才不想八竿子打不着的屁事哩。”
“不,不,不!要想,一定要想!你不想,我一定要想。你的话提醒了我,丑陋也有正邪之分,正的不会危害社会,仅仅属于不雅观而已。邪的就是罪恶的根源。这么说吧,你是叫化子,你还是一个贼,但是,我并不嫌弃你,因为你是正的,不是邪的。”
“这么说,你肯跟着我了。”全无能眼里放出了喜悦的光。
基因汉坚决地摇摇头:“你错了。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当地球人的大英雄,绝对不能跟上叫化子学讨饭,宁死也不能与贼为伍。你虽是正贼,就算是义贼,我也不能跟着你。因为贼总归是贼。”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卖麻团的跌跟头——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基因汉舒口气,笑一笑,说:“人以群分,贼总是喜欢贼。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了。”
全无能厌恶的说:“快滚,快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基因汉弯下腰,朝他鞠躬,动情地说:“基因汉记住你的饱饭之恩,没齿不忘!你好自为之。多多保重!”然后,表情严肃地走出了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木棚。
没走几步,又折回头来,认真地说:“记住,全无能,我一定会根绝丑陋,不管正邪,统统一反而光。”
全无能张嘴想说“**的吹什么大牛”,想想咽了回去,语带双敲,说:“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过,我俩毕竟兄弟一场,万一以后你需要的话,就来这,我还给你弄好的吃。”
基因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别说疯话,天绝对不会塌下来,太阳总会在天上放射万丈光芒。”
全无能不再答理他,急转身钻进棚子里,一头扑在床铺上,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