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基因汉偏偏到了这个阴毒的寻人启事。
昨天晚上,他和罗依夏借酒浇浇愁,有些醉了,洒脱地睡了一晚,早晨起来,觉得精神抖擞,又到大街小巷去碰运气,找个不用证件的工作来做。可是,一连转了几十条大街小巷,也没抓着一个机会,只有两处磨擦出一点火花。一处是快餐店,要一个端盘子的,他嫌老板娘太丑,也太凶,没说两句就跑了。另一处是一家擦皮鞋的小铺子,要雇用一个打杂的小工,活不重,但工资太少,一月才500元,他问能不能加上两百元,那小老板臭他说:“可以,我先加你两百,发工钱的时候你再还我四百。”这不是放高利贷嘛!还有什么说的,不尊重工人,去他妈的吧。
头天还能碰上五家,虽然也是白跑,却有收获。今天非但没有丁点儿收获,还受人侮弄,基因汉心中越发难受,情绪未免更加低落,回到家,倒头睡觉,连晚饭也不想吃。想想,不能再叫罗依夏为他分忧,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便爬起床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做晚饭,想叫她回来吃个现成的,却怎么也摆弄不顺当那些锅碗瓢盆,只能等待她回,由他吃现成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罗依夏回来了,开口就问,有没有新情况。他满不在乎地回答,有几个厂家想要他,还是没有证件,免谈了。她信以为真,说得想办法办个证件,现在可以办理临时居住证,而后办临时身份证。基因汉漫不经心地,以后再说吧。
晚饭十分简单,就是糊辣汤,罗依夏祖传的食品,基因汉图新鲜,竟然一连吃了两大碗。丢下碗筷,开玩笑说:“罗依夏,来,我得马上找到事做,不然,一顿两大碗,很快把你吃穷啦。”
她少不了又安慰他几句,但两人心中都不痛快,玩笑开不起来,便到客厅来电视。她要本地新闻,他却要联合国新闻。她体谅他的心情,让他调到了联合国台上。
见万国春媚的靓丽形象,他拍拍手,说:“一会,穆玛德琳就会出来了。”
她“哼”一声说:“我就知道,你只想着超级大美女。”
他不吱声,继续盯着那块60寸屏幕。忽然,他惊叫起来:“罗依夏,你快,怎么乱套了,寻人启事出来了,牛头不对马嘴呀。”
她急忙探过脑袋来,连叫几声“怪了,怪了!”问他这是乍回事,他说:“你问我问去问谁呀?”忽然想起,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找基因人,不就是找我嘛。”
“这就对啦。”她轻描淡写地说,“超级大美女想你想的厉害,就找你嘛,顺理成章了。”
“你不懂!”他不客气地说,“如果是她,不是雷不打自招,等于打了个新广告,让全世界知道我出走了嘛。穆玛德琳是世界总统,不会那么蠢。”
她有些糊涂了,叽咕道:“这么复杂,怎么办呢?”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一边在屋里来回走动。突然,他兴奋地叫道:“罗依夏,我想通啦。这个寻人启事和上回月球村的上宴会差不多啊。哈哈,机会来了。我可以趁机杀个回马枪喽。”
罗依夏还是不大明白。
他解释说:“很简单嘛,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离开中心马上一个月了,岂能一点风声也不走漏?怀疑的人恐怕多如牛毛哩。但是,他们无法证实我到底在还不在,就来这一手,火力侦察了。”
“噢,我懂了。也是打草惊蛇,把你这条基因大蛇惊动出来,大家都可以抓。要不然,你老藏在杂草丛中,恐怕叫超级大美女真害相思病哩。”
“嗳,你别又扯上她呀,这与她无关。有空就是想染上她。别学霸宇宙和狂八千,助纣为虐,为渊驱鱼。”
她点他额头一下,说:“基因人也吓唬人,真是的。我问你,回去了,你还出来不?”他仰头想了一会,表情庄重地说:“回来!”
“我不相信。一点理由都没有嘛。”
“理由多的很,回来了,我和你慢慢说。”伸手到怀里掏了一会,说:“不好意思,还得借些钱给我。”
她立马起身到房间里拿来钱包,塞到他手里,叫他自己拿,不必客气。
他从一叠大票中抽出一千块,笑嘻嘻地说:“好算账,加倍偿还。”
她顿时心里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哽咽着说:“罗依夏又在孤芳自赏的了,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说啥还不还的。”忽然想起,担心地问:“帅哥,你没证件,怎么走啊?高速铁路上要身份证的呀。”
“这个嘛,”基因汉莫测高深地说,“本帅哥自有妙法,等回来了告诉你。”
“你是基因人老大,有八大优点,聪明绝顶,我还多啥嘴嘛。我只想说,你可一定要回来呀。不能像我们传统人,言而无信。”
“一定!”他大不咧咧地说,转身大步跨了出去,想想,又折回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抱住她,在她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一下,退后一步,并拢两脚,行个不伦不类的举手礼,转身走了出去。
罗依夏急忙追出去,着他下了楼,不见了,又急忙跑到阳台上,着他跑出楼门,钻进出租车,向他使劲地招招手,自语道:“阿汉,飞走啦!我等你回来。”转身回到屋里,若有所失地愣了一会,嘟囔道:“基因人,第一个,还没摸到他的脉呢。”
环球高速铁路上,五彩缤纷的高速客列风驰电掣,穿过大沙漠,再穿过大片的红柳林,凌晨五点多钟到达了神昌站。
基因汉走下车来,一身深蓝色牛仔服,完全是打工仔模样,一个多月的浪荡生活尤其是心灵的煎熬,使他的脸色也变的沉着起来,虽有红润,却显憔悴,手中提个粗布提包,这是罗依夏专门从天马爷的遗物中挑出来给他的。他注意到,人流从他面前匆匆而过,谁也没有对他多一眼。啊,这样好,没人在意,我就安全啦。一转身,加入人流,缓缓地走出站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