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然不愿住院,连忙说谢谢,这样最好了,省钱省事,一定来复查。说完。手拉手,一路小跑,赶回家来。
回到家中,基因汉要自己上药。罗依夏却不许,由她亲手给他消毒,上了药。接着,两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她说他要休养几天。他说不必要,现在感觉很好,估计过两天会完全康复。她又说,应当与他家里联系一下。他说还不想,刚跑出来,好不容易逃出了鸟笼子,干嘛又要飞回去?该趁此机会,自由自在生活一段时间再说。她说,这样的话,就先玩几天,再去找个工作。他说这样最好,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好,准能挣回来大把大把的票子。怕就怕,人们有眼无珠,不会聘用他。
她认真地说:“谁说没人聘用你?我聘用。”她拉住他的手,继续说:“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等伤完全好了再说。反正天马爷给了我不少钱,够咱俩花一阵子的。”
他起身走了几步,说:“不行!你和天马爷其实是畏罪潜逃,警察局会来找你。我不能呆在这儿。你应该去自首。”
“哦,你原来是顾虑这个。”她镇定地说。“在沙漠里头我就想好了。只要回到家,我就去自首。吴迪洞是天马杀的,我没有做啥环事,我没有罪。我相信官们会主持公道。”
基因汉站定了,说:“那还是不行,我不能当白吃。基因人应当给社会更多的贡献才是。天马爷给你的钱,就算是干净的,你也有很多用处,要养家糊口啊。”走到她面前,认真地问:“你的孩子呢,要不要把他接回来?”
她顿时两眼汪汪,赶紧走到窗口,一边拭泪,一边说:“别提孩子了,他永远不会回家来了。”
“怎么?”他惊谔地问。“吴迪洞抢走了,还是把他怎么了?”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他上前安慰一会,她才勉强收泪,抽噎着说:“他们丧心病狂啊,硬是把一个还不满月的婴儿掐死啦,多可爱的小男孩呀!”
基因汉听了,愤愤不已。她站起来,挺直身子说:“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把它深深地埋在我的心底,埋它一辈子吧。”破涕为笑,又说:“基因汉,你我生死与共。在我心里,已把你当丈夫。你别嫌弃,就在这,先跟着我过。身无分文,又没身份证,还是刚刚出世,不好在外混啦。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等你气消了,就回家去,好吗?”
基因汉沉默一会,果断地说:“不!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是一个好女人。但我不能连累你。请你相信我,我会记住你,更会报答你。听我的话,趁早去自首,这样对你好些。”
她不能再勉强他了,笑一笑说:“谢谢你,我会听你的话,第一个基因人嘛,谁还能不仰慕啊。咱们之间什么都好说,有啥连累呀,你不就是饭量大一点嘛。我那冤死鬼呀,一顿能吃一盆呢。你就先养伤好了。养好了伤再走不迟的。”
他一缩脖子,笑了,说:“一顿一盆,那不成猪了。在沙漠里头他脑袋不大,嘴也不长,耳朵也不宽,不像嘛。”
“给脖子就蹬脸!”她嗔怪道,“我也有另外一面哩,小心点哟。”
“嗨!这有啥。”他嬉皮笑脸地说,“人都有两面性,基因决定的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喽。”
此后,一连半个多月,基因汉就在罗依夏家里呆着,哪儿也没去。而她也什么地方都不去,就陪着他,为他做饭,洗衣,换药,同他聊天。然而,她越是无微不至,他就越是坐卧不安。
第二十天的早晨,她像往常一样,敲他的房门,叫他起床早餐时,屋里无人应声,拧开门,不见人影,她不由失神地愣在门旁。一会,她自言自语道:“拴不住的鸟儿,让他飞走吧!人家是基因人,第一个基因人,属于所有地球人,不属于罗依夏。”
她把本已收拾过的床铺重新整理一番,笑了笑,对着床铺说:“傻瓜,吃了本妇人的奶水,怎么还躲着我?二十天碰也不碰我一下。”把两个枕头重叠在一起,又说:“乖孩子,记得回来我啊。如果你再落难,就来这儿。这儿是你的家。”
罗依夏以为,基因汉不辞而别,像从中心逃出来一样,又逃到别处去了。想着对他的许诺,稍事打扮,就去了美鲁林齐警察局,交待了与天马爷一起逃命的全部过程,又带警察们到沙漠里找回了天马的尸体。案情大白,一切都与她无关,警察局做出了结案的决定,对她说了一些表扬的话,就放了回来。华灯初上,夜色格外艳丽。她高兴的连饭也不想吃了,走进卫生间,洗呀,洗呀,要把跟着天马生活的所有紧张情绪和一切忧愤羞辱心态全部洗个干净,待基因汉回来的时候,一展她的崭新风采。
罗依夏对基因汉一直牵肠挂肚,并且信守诺言,对他们的共同遭遇始终守口如瓶。但是,基因汉一直杳无音信。基因汉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要用自己的实力立身社会,用自己的成绩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在近五十天的磨难之中,他清了自己有多重,值多少钱,觉得自己要学会的本领很多很多,决心继续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淬火锻炼,力争百炼成钢。他也没有远离罗依夏,不过是稍稍化了装,就在美鲁林齐市,踏上他谋生经受着浪迹荡踪的种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