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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 莹莹月光下的并蒂莲 > 第三章第五节

第三章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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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灰色的小车经过高大牌楼下的门警岗亭,即蜿蜒于花草树木管理得很不错的绿地边上,绕过一个飞檐凉亭,再向右拐弯便是车库。进入车库停好车后,江海岭与沙力一前一后的走出车库,转向高耸的大楼走去。

到达二十八楼后,他们走出电梯去按响门铃。

一打开门,只见一个胖而实墩墩的身材堵在门前,并说道:“啊——,我正在等你们呢。鞋就不用脱了,快进来吧,快进来呀。”

“怎么可以呢,家里是这样的干净。”两人说着先后穿上放在门边的拖鞋。踏上地毯,刚在浅褐色的沙发上落坐,保姆端上的太平猴魁,已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红木镶衬的玻璃面茶机上了。

环视眼前泛着光亮的全套沉重的红木桌椅、沉垂的锦缎窗帘、硕大而晶莹的玲珑吊灯、及稍远处,笔立于墙角的落地长钟、闻着清淡的茶香,抬头,迎面又见,正对着沙发的,巨幅贴壁横贯的液晶彩电与紧挨着的整套极其高级,奢华的音响设备,这一下子就使沙力感受到了一种,汇集于一室的高贵、豪华和气派的氛围。见头上盘着两个圆盘髪髻,穿着一身淡绿的衣裙,小手里还抱着个绒毛小熊,睁大了眼睛,站在一边看着他微微地笑着的四岁蕙蕙,沙力就拿出两块大巧克力塞在她的手上。但蕙蕙却缩回了小手,把眼睛投向了外公。

“噢,叔叔给你你就拿着吧。”外公见了即应允道。

“蕙蕙,你来呀!你快来呀!”又听年青母亲在另间屋里直叫,蕙蕙拿住巧克力就向门外奔去,但到了门口时,她突然转过身笑着喊道:“两个叔叔再见。”

“嗳——,怎么可以叫两个叔叔,要叫两位叔叔才对呀。”冯登科立即纠正孙女的不当言词。

“两位叔叔再见。”蕙蕙一纠正完,身子就闪出了门外。立刻她又奔进门来喊,“叔叔,叔叔,谢谢!妈妈讲我还没谢过两位叔叔呢。”她说时还鞠了个躬,见此,屋里便发出了一片笑声,蕙蕙也马上翻身向母亲那里飞去。不久,即从隔间屋里传来了钢琴声,和她的母亲对她不满的声声严厉的训斥声。

冯登科走上几步,去关上隔绝钢琴声的房门,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两人说:

“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在想,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哦。”

“冯书记,昨天出席联席邀请会议的是中层以上干部,高原是一般技术员,李敬清是打印室的,他们怎么也来开会?而且,对高原的发言,李沛文他们好像还很欣赏。”江海岭朝上推一下眼镜,斜着眼问。

“他们两个是作为特邀人员。既然会议是关于如何建立创新型企业的咨询性会议,因此不拘一格是说得过去的。”冯登科说着把一盒烟递向沙力。

“哟,谢谢,谢谢。”沙力伸过手去,抽出已半支露在盒外的那一根,再自己点燃了烟。

冯登科指着茶几上分装地放满了草莓、金桔和香蕉的三只很漂亮的精致果盆说:“海岭,你不吸烟,就吃点水果吧。”

“不,不客气了。我经常来就随意了。”江海岭则摇手应答。

“冯书记,您讲这样下去不行,那我们功夫要下在哪里呢?”沙力吐口烟,问时抬起头认真的紧瞧着冯登科。

“昨天,何以然讲的是,虽然现在微电子产业还很重要,但还是必须与科研单位协作,抓紧对光电子的研究并且要思考迅速产业化的问题。”冯登科不紧不慢地说着,“他还比较了美国与印度怎样怎样的发展和打品牌市场时的抢跑道现象,这些话其实你们也是听到的。他从科技创新方面讲的要求,这对我们无关紧要。只要我们在位,接受他的思路是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随着新项目的确立,还有一笔不小的项目拨款,这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们说是不是?”对于老冯的这一问,两个客人都会意地直点头,并齐声赞许地笑了,只听这位冯书记继续说道:

“对我们来讲,现在关键的关键是——他为推举高原,明确谈的是创立创新型企业的体制改革问题,暗地里,实际是在为以后公司总经理人选作渲染,做铺垫。而高原谈的体制改革思考又很受领导的赏识,他们再这么继续下去,我看,当正式进入总经理人选入选时,你沙力的可能性啊……。”冯登科说至此,看一眼沙力没再讲下去。

“那何以然推举高原时讲文凭的问题,不是给我顶回去了么。”江海岭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推一下眼镜说。

“关于这个问题,海岭,他是怎么讲的?当时我在考虑其它事没有听他讲,不过我确实也没兴趣听他讲。”冯登科斜靠在椅子上,头抬得老高,望着头顶上的吊灯在故意问江海岭。

“冯书记,他认为,衡量人才是要看文凭,但是,以四个品格作衡量的标准则比文凭更加重要得多。”沙力望着冯登科,抢先替江海岭回答问话,接着转过脸来,也面对江海岭问道:“海岭兄,他说了哪四个品格啊?我听得有点的糊涂。”

“他说呀,”江海岭面对冯登科与沙力回忆道:“他认为,衡量人才更应在于:一看,有没有活跃的思想;二看,有没有奋力进取的精神;三是,有没有深刻悟性思维的能力;四是,有没有坚定顽强的实现意志。他认为,没有这四种品格的人,就是文凭再高,对创新与创造来讲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现在教授,博士多得铺天盖地,而创造业绩的却凤毛麟角,少得不成比例,原因就在于都只看文凭高不高,而不知道以他讲的这四种品格来作人才的衡量标尺。他是这么讲的。”

“噢,高原只是大专文凭,我还是本科的呢。他要帮高原说话就搬出这套理论出来啊?”沙力向烟灰缸弹一下烟灰,也显出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

“所以么!”江海岭说时,往上推了推眼镜,“针对他的这套理论,我不是对他说,不管你怎么讲,按你的逻辑,我就是不明白。难道一个人,只要有了你所指出的这四种品格,连文盲都可以成为有所发明,有所创造的奇才?!如此的话,天地世界有那么多的大学,有那么多的研究院,有那么多的学生和进修生,他们努力奋斗得来的文凭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前途?你们没看到啊,我这么一说,他就不吭声了,好多人不是还认为我江海岭言之有理的呢!”说完江海岭又习惯的推了推眼镜,露出有点得意的笑意。

“海岭,你这下顶得好!我们就是要这样。话,不管说得有理无理,就是气势不可缺。宁可给人以各述己见,值得商榷的感受,也决不能让人留下你已经因理缺词穷,毫无道理而无话可说,只得溃败退却的印象。如果形成这样的印象,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会很被动,很糟糕。沙力文凭比他高,这是最迎合时势的事,也是最能受到一致支持的理由,所以,这次你和我一定要紧紧抓牢这一点,坚决把他推上总经理的位子上。”冯登科说时,伸直手臂,翘起手指用力地指点着沙力。沙力则自然对冯书记投去十分感激的目光,又转向江海岭表示极其的期盼。

“我不仅在文凭问题上否定了他,还在应该从实际出发问题上不向他让步。他在推举高原时,除了谈高原具备他所讲的那四个方面的品格,另一个根据是,以高原的一篇文章,说他有具体的,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什么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全是纸上谈兵,画饼充饥,不及沙力具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是吗,就处理人与物,人与人的关系而言,高原是无法和沙力相提并论的。高原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一个!哼!”

“嗳,你这么讲,他却针对你说,人与人的关系和人与工作的关系具有本质的不同。他不是还叫你不要把社会上,那种关系网中来往交易的灵活性作为润滑油来活络工作上的关系嘛。”沙力吸口烟,吐出时似在回忆,但更像是在激将着江海岭。

“真是奇谈怪论。难道工作关系里就没有人际关系啦?这是什么逻辑呀。反正我是很明确的——工作中要解决的问题,讲到底就是化解矛盾,而化解人与人的矛盾就是解决一切矛盾中最根本的。高原只会看书,只会从理论到理论,要谈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沙力比高原要机灵圆滑好多倍。所以我也是郑重推出沙力,让他结合我在统观报告里的一些表述,谈谈他对创立创新型企业的高瞻远瞩。何以然为高原以后的总经理最佳人选作渲染,做铺垫,我们也要为沙力这么努力努力的呢!当然,讲是这么讲,但以后如何做才不至于是一句空话呢?”江海岭言毕,看着冯登科,等待他来谈而后怎么办的问题。

而冯登科则直望着他们俩回答道:

“关于我们以后功夫究竟要下在哪里嘛?看来要等党委会与董事会怎么评估昨天的会议再讲。反正开会讨论我都参加,一有情况我和你们两个再及时商量。总之我们三人的奋斗目标,是要使沙力成为总经理。”

喜闻此言,沙力面对面前的两位知己,情不自禁地显示出一种感激涕零的乞援相:

“冯书记,海岭兄啊,我沙力谢谢你们的鼎力相助哦,你们能不断帮助我,将来我是决不会辜负你们的。”

“沙力,只要你记住,你什么时候都和我们一致就好了。冯书记是肯定始终会提携你的,上次让你当办公室主任不就是冯……。”

“是的,是的,这我当然是一定一定的喽。就像海岭兄你跟我讲过的,我会像‘船随水行走,鞍跟马颠簸’那样的一直追随着你们的。”沙力连连十分恳切地作着十分虔诚的表示。

……。

他们三人,就昨天所开的公司首次关于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党委会,董事会的联席邀请会,在这样地作着思虑和议论,并继续在对沙力作着看是鼓动,其实是在蛊惑地推动的事,这样做是他们俩的一番鬼心思在作祟。

“喔,我必须要到厕所间去一次了。”当冯登科站起身,给两人第三次加茶水时,沙力灭掉烟,说着即进入了厕所间。

“海岭啊!说句老实话,这次我极担心,拔出萝卜窟窿在,搞不好我们的事……,那个结果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啊!”冯登科低声而焦虑地凑在江海岭耳边急切地言语。

“冯书记,你别怕,就是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我也一定要绝处逢生。轻易放弃不是我的性格。如果真到了实在不行时,我把我自己抛出去。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实现……。”

“我明白,我明白,”冯登科说时指了指厕所间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把这块探路的石头用力扔出去,看他能滚多远,你就跟着他走多远。他顺利,你便可确定下一步的方略。他不行,就是扔掉这根探路棒,我们还是有见机迂回进退的余地的。螳螂捕蝉,燕雀在后,这你还要我来教的吗?”

“我懂!我懂!但我的心结是,要到什么时侯,我心里想着的事才可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啊?”

“别急,别急,有道是水到渠成,瓜熟蒂……。”

“哎呀——,冯书记啊,你家的厕所间真是最上等的。我没去过星级宾馆,但想来一定比七星级的还要好,总之,给人的感觉确实是……。”

从厕所间走出,沙力边擦着手边坐到沙发上在十分感慨地说,但在他话还没说完时,江海岭就抢过话头戏耍道:

“给你的感觉确实是什么啊?是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江海岭说时向上推了推眼镜,同时把眼镜片后发出的,他极其藐视的眼光朝沙力脸上扫去,且继续戏言道:

“你感觉那么好,你就别急着出来嘛。在里面租赁几天,舒舒服服地过过瘾嘛。诺,楼上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八星级的诺,你要不要去参观参观?不过是要买门票的唷!”江海岭半是打趣半是挖苦地说,于是大家都笑了。江海岭笑时心里还在想:

“说儍,也真是傻。叫我就是感觉再好也不会放在嘴上讲的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还说得出从没听到过的七星级宾馆来,真是好笑。这种人,人家何雨莲怎么可能看上他呢,嗬!可爱而痴迷的癞蛤蟆。”

“不过,设备这样高级的厕所间,我确实是很少见过的,这倒是真的。”沙力仍是一脸真诚地作着倾心的赞扬。

“你还要说?你怎么对洗手间这么情有独钟的呢?”江海岭对沙力大有嗤之以鼻地笑斥着。

“哦,我是乡下人,我是乡下人。”沙力自嘲起来。

“人家乡下人还有开大公司的呢,你呀!”江海岭言下之意是极看不起沙力的,其实这本也是他内心对沙力的真实藐视。突然江海岭想起原本早想问的事,便问:

“嗳,沙力,我记起来了。那天不是风大雨猛,加上人也吓得死的震耳雷声,也就是开会宣布何以然调任到集团公司去的那次会议时,你打电话说,你送何以然的女儿到医院去了,而且他女儿伤势很重,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江海岭一下子神情显得非常的专注,深心关切地问。

“喔,那天呀!嗳——,我们就像在舞台上演一出悲剧一样。狂风暴雨中,她要和我决裂,我不肯,在两人猛力地推推拉拉中,她竟然从路边一侧的陡坡上翻滚下去,不知怎么还碰撞到了堆在旁边的好几根圆木,她还是和圆木连带的一堆石块一起翻滚下去的,她是这样去的医院。正如你讲的,当时的风雨和雷电多少大,样子是极其可怕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么你们现在关系究竟僵到什么程度?”江海岭注视着沙力的脸色特意地问。

沙力是略低沉着头,满脸沮丧地答问:“还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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