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嘛,打个招呼。”纪廷看了止安一眼,无奈,只得随着那强悍的服务生半请半拉地带到不远处的一张小桌。此刻音乐声暂缓,小桌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一身红裙,五官明媚,男的眉目桀骜俊朗,见纪廷有些无可奈何地被“请”了过来,那男的看了女的一眼,嗤笑,“饥渴呀,够丢脸的。”便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开。
被称为老板娘的年轻女子笑着举杯站起来,“我喜欢敬所有第一次到左岸来的帅哥一杯。”纪廷带着歉意,“那我真的很荣幸,只不过不好意思,我的酒量很差,所以滴酒不沾。很高兴认识你,我有点事,就不陪了……”他点头离开。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是有点像……”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无暇理会,因为他发现吧台里的酒保还在,却换成了一个高瘦的男生,止安早已不知去向。他离开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她一定没有走远,他什么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左岸楼下,幽深僻静,刚才的喧腾仿若隔世,他徘徊张望,四处都不见他,路口也无人走动。纪廷迎上一个代客泊车返来的服务生,“后门在哪里?”
他沿着服务生指引的方向继续追过去,左岸的后门是条更为幽暗狭窄的巷子,连车子的往来也不见,他向前走了一段,找不到她的影踪,沮丧和烦躁就这样堵在心口,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更无人言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远处亮起了刺眼的机动车夜灯,他听到一阵刺耳的引擎发动的声音,摩托车一向是这个城市极具特色的交通工具。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才惊觉那辆车是朝他的位置直冲过来的,转瞬就到了他的面前,速度是慢了下来,但来势不减。他本能地往后退,他往后一步,那车子就咆哮着逼近一步,直到他感觉背部抵上了冰冷带点潮湿的墙,那车轮堪堪贴近他停了下来。G市夜晚的治安一向不好,他也听医院的同事说起过,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他上,他退无可退,短暂地闭上眼睛。
“你跟着我干吗?”
他猛地睁开眼,正好看见她侧头摘下头盔的动作,顿时长吁一口气,半是微恼,半是纵容地看着破旧摩托车上的人。
“干吗一声不吭就走?”
她讥笑,“我下班,凭什么要告诉你?怎么,怕了?要是真遇上打劫,你就这么任人宰割?”
“如果是要钱,就随他去,何苦为身外物冒险?”
“啧啧,我忘了,你的胆量永远比不上你的顾虑。”
他的背紧紧地贴在墙上,“你说得对,但我不能有事,如果我出了事,怎么继续找你?”
纪廷回到医院,半天的假并没有用完。越是乱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他越近乎严苛地要求自己做好每一件事情,下午时候一个开腔的手术,他负责缝合的伤口,袁教授看了也不禁点头。
手术结束后,他站在洗手盆旁边,袖子已经卷起,龙头的水在哗哗地流,他却仿佛视而不见,搞清洁的阿姨走过,感到几分奇怪,问了一声,“纪医生,你没事吧。”他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放入水里。
“我没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