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学生大多无缘得见帝后之面,此时皆愣愣的盯着这仿佛从天而降的脱俗女子,她便是沧云殿下的母后么?一时间,羡慕,崇拜,无不彰显在张张小脸上,若大的太学院,静得连鸟雀之音都听闻不见。
纳兰青宏已是太傅之身,叩拜下来,“微臣兄见帝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知道凤儿不屑于这套虚礼,可如今他为人师表,此举应该在礼仪上让学生们记牢。
她的爹爹呀,永远那么古板,扶起他起身,“爹爹又来了,你总是如此让女儿如何是好?”
纳兰青宏恭敬的立在一旁,“微臣贵为太傅,此乃规矩,自是不敢逾越。”
小沧云轻轻的扯扯母后的袖角,对于这位严厉的外公兼太傅,因着受不了他特殊的约束,所以向来没什么好感,此时更不愿在此耗费时间。
凤宁会意的宠溺浅笑,拉着他的手,“爹爹,今日云儿的课就到这儿罢,女儿先带他回宫了。”
纳兰青宏闻言,神色微滞,随即拱手言道:“启禀娘娘,太子殿下今日课业未成,书本未看,请准微臣所奏,让殿下用午膳时再行回宫。”
那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言说自己太纵容孩子了,她理解父亲的固执,此时软下话来,休想带走孩子,不禁略微严谨了神色,沉了些许声调,“纳兰太傅,殿下今日的课程,本宫会让陛下亲自教授,现在课堂上还有学生在久候,请您回去授课罢。”
虽不知凤宁出于何种目的,但却是留不住太子殿下了,心下无耐的叹口气,“微臣遵旨。”
母子俩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随即默契的转身离开,自然不曾见到纳兰青宏那无可奈何又骄傲非常的复杂神色。
出得帝宫,待靠近喧哗的大街时,凤宁白纱掩面,抱着小沧云下了轩车,吩咐厮人将轩车赶走,坐在轩车里逛街,可不见得是件有趣的事。
今日身边由竹兰跟着,此时正忐忑不安的走在主子身侧,陛下虽快要下朝了,但却是不知娘娘与殿下出宫之事,想到陛下若知道此事时,那冷冷充满冰寒的表情,她就隐忍不住打颤,而且现在能做的,只是期待小主子尽快玩,然后尽快回宫。
“娘亲——,糖葫芦。”母后吩咐过,到了宫外,自己要唤她作娘亲,那糖葫芦母后曾带过一次回宫,自己尝过,记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大街之上,众人听得一声清脆的童声朗唤,皆不由自主的侧眸,想着看到糖芦有何奇怪?只见那把声的主子衣着不仅上乘,就连那根短短的束发带都不是富贵人家所能比拟的,且生得风华月貌,谁家的孩子拥有如此的天姿玉容?
他身旁的年轻女子,丝毫看不出是个孩子的母亲,白纱掩面看不清玉颜,但凡见到那孩子,便可得知是如何的倾城脱俗,亦然,那雍容华贵的身姿,透着让人不舍移眸的气质,步履优雅从容,让人直觉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惬慵。
另一女子侍婢模样装扮,一袭淡淡的水纹花裙着身,娟秀亮丽的颜容直教人耳目一新,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透露着谨慎与危险之色,让人不禁怯怕不敢冒然近身。
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听闻有人喊糖葫芦,立即顿步回身,嬉笑满颜的抽出一只递到那让他一眼有些讶然的小孩手中,“小公子,给你糖葫芦。”
竹兰掏出银钱递给小贩,却不料殿下徒然问了句,“竹兰,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她到是不记得了,殿下从小锦衣玉食,何曾见过银子,“回殿——少爷,这东西叫银子,除了您的糖葫芦,民间还有许多的东西都得用银子来买卖。”
似懂非懂的盯着凤宁,想不透彻便不愿去费神,显然此时他对另一事又感上了兴趣,“娘亲——,为何那么多人都在回头看我?”
拉着孩子的小手,凤宁眉弯似月,携着浓浓的温和笑意,“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云儿,所以盯着云儿看呢。”
一路逛来,小沧云仿佛已习惯走在那里都有人仔细盯着自己看事实,他到是随意的玩得开心至极,不时的跑到这个小摊看看,又跑到那个小摊看看,那些奇形八怪的玩意好像让他颇具兴趣。
竹兰紧紧的侍候在侧,不敢有丝毫懈怠,凤宁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双眼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孩子在前面玩得兴起,在帝宫中,如此轻松的小脸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思绪过于深幽,她忽略了不远处一双复杂且充满矛盾的眼睛,一直紧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更加深深的加印那难忘的记忆,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可以,不可以——,三年了,她可有忆及过自己?那怕只是偶尔一瞬?招手唤来几条黑影,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