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月回头冲她微微一笑,轻微地摇了摇头,连忙用手绢掩着秀口又是一阵轻嗑,“灵儿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最清楚。”
苏夜月说罢,顺手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动作自然地低了一下头,疲倦的眸子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深深的落寞与寂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沉毅,更有种心爱的东西被人触动的严厉,只是等她再抬起头看向梁馨时,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恬静。
坐在她们对面为她们煮茶的翠儿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酸差点又要落下眼泪,慌忙扭头抹去自己的泪珠。翠儿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小姐身上的病根本不足为虑,真正可怕的是,自己小姐的心已经死了,凉州回来,她便再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为晋王计谋或者是她生命中最后要燃烧的动力。
心思细腻的梁馨将翠儿的一幕收在眼底,心中一动,她从自己大姐身上同样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绝望,这股绝望压在她的心田,让她给人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好像现在什么都已经不再放在她的心上,这世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如过眼云烟。最后与苏夜月一次联系是在半年之前,那个时候的苏夜月虽然寂寥,字里行间还充满了希望,这半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姐如此绝望呢?
梁馨心里思索着,却不动声se看了苏夜月一眼,当秀目与苏夜月那微弱却十分坚定的眼神接触到一起时,梁馨心中叹了口气,随就目前局势轻轻为她分说道:“大姐离京一年之久,或许不知这一年中京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陈朝自后主叔宝继位以来,只知大建宫室,生活奢侈,耽于诗酒,专喜声se。于人事则驱逐疏远贤臣能将,却任用孔范、施文庆、江总等只知吹捧玩乐的jian佞小人,使陈朝朝纪越发败坏,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困苦起来。而我朝经历三载图制,已渐现富强,朝中伐臣之声渐盛,若非去岁突厥大举入侵,只怕呼声会一浪高过一浪。”
“那陛下是何意思?”苏夜月静静地听着,眼神中不住露出思索的表情,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着梁馨出言问道。
梁馨看了看左右,见一干姐妹都去取马,才回头望着苏夜月小声道:“陛下自然也是大有此意,统一天下怕是古今帝王所有人的梦想,陛下为此理政时常通宵达旦,今秋旧疾隐发,害了场大病,经治书御史柳彧劝谏,亦或伐陈在即,陛下有意让太子殿下积攒经历,自秋季开始,陛下已让太子殿下参与理政,刻意培养太子殿下为王之道。朝中大臣嗅出个中味道,或为自己着想,已经暗暗有人开始朝太子殿下身边靠拢,加之陛下有意栽培,太子殿下在朝中以隐成势力。”
“太子殿下虽为储君,然陛下正直力壮,或有小疾,亦一时无忧,这时向储君靠拢未免cao之过急,那么,杨伯父此人应该尚未察觉此变化,依然忠于陛下一人吧?咳咳……”
苏夜月轻声说罢,俏脸上又是一阵chao红,胸口一痛,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却不自禁地盯着梁馨意思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梁馨看着她孱弱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痛惜地长话短说道:“大姐果然料事如神,大姐应该也有所了解,杨伯父此人文采出众,大有魏晋贤士之风,行事一向风流不羁,我行我素,年初曾与翠花楼饮酒时与太子有所冲突。至于此次因罪落狱,虽未必是太子所致,然正因朝中目前人心不一,很难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身边的李灵儿见苏夜月又是一阵咳嗽,慌忙轻抚着她的脊背,恼怒地盯着梁馨,埋怨道:“二姐你就不要再给大姐说这些东西了,不要再让她劳废心力了好不好?别人不伸手援助,灵儿回去求祖父大人向陛下求情,还不信救不了欣蕊的爹爹,你就不能让大姐省省心。”
“李老太师威高望隆,在陛下面前情面自然是大,不过却也非是为杨素求情的合适人选,却要弄清原因,根据时局,对症下药,才好。”梁馨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想道却没有说出来。
苏夜月感受到李灵儿发自内心的关怀,心中微微一暖不仅朝她安慰一笑,正要说不关梁馨事情,只觉得自己口中一甜,连忙用手绢掩住秀口,把手绢攥得紧紧的在自己嘴口停顿了一下,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手绢。——今天只能一更了,太忙了!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大家忍忍。明天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