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朝冬雪微微一笑以示安慰,回头坦然自若地望着李靖,“李少兄莫怪本王交浅言深,本王与你一见如故,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自凉州一战以来本王心中郁闷,见到李少兄这样的知己,便有不吐不快之感,诸位听在耳中置于脑后便是,本王绝无他意。”
李靖抬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杨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想要看透杨广的内心,实在无礼之极。杨广见李靖朝自己看来,毫无做作地与他相向而视,心中尽是得见知己的真诚。
李靖忽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豁然而起,大步走到杨广面前,伏地跪倒在杨广面前,“士为知己者死,殿下既然有心突厥,有心为陛下分忧一统河山,以一心诚待李靖,靖虽不才,愿意追随殿下左右,无论成败,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杨广心中激动得无以附加,嘴唇哆嗦地大踏步上前,伸出双手把李靖拉了起来,眸中jing光爆she地低喝道:“好一个不离不弃,不悔不舍,本王在此立誓,本王此生无论富贵贫贱,只要李少兄跟随本王一ri,本王便以弟视之,共富同患,生死相扶。”
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深处看出了那份至真至诚,以及对未来共谋大事的激情与信心,不仅觉得胸中酣畅淋漓,不约而同地仰首一阵大笑。
“恭喜晋王,贺喜晋王,我晋王府又有一个少年俊才加入。臣观李少兄,年纪虽轻,却毫无少年郎的胆怯浅薄。目光锋利敏锐,闪动着灵智光芒,为求事成不畏艰险生死,心智坚凝。处事从容不迫,又懂得审时度势,他ri定非池中之物。”虞仁孝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来到两人身边,一脸欣喜地朝二人抱拳贺道。
杨广语气低沉的话听在杨俊耳中直如晴天霹雳,只觉得遍体生寒,内心中一阵颤抖。xing情和善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见自己一向敬重的二哥行事尚犹履薄冰,不经对自己往ri的放浪,生出深深的恐惧。眼前的演化更是让他感觉手足无措,又有些隐隐的期待,相较于xing格忧郁的大哥,他对于从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二哥更感觉亲近。
二哥在凉州立了大功,险些丧生疆场,却受到无封无赏的不平待遇,此时杨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二哥,你这次回京一行要小心一些,此次北御突厥的功臣各有封赏,窦荣定进右武威大将军,虞庆则因功进尚书右仆she,高颖爵加一级,领新都大监,封赏优厚,就连坐镇后方的苏威也爵加一级,便是大皇兄也因坐镇咸阳也受父皇褒奖,朝野称赞,唯独二哥毫无所赏。”
“大皇兄见此,每与苏威子苏夔,高颖长子高翔……哦!对了刚改名叫盛道,刘昶子刘居士等一干王公公子饮酒论道,便私下议二哥沽名钓誉,吹嘘自己,空有贤王之名,为人浮躁,做事轻浮,私下里更是做一些男倡女盗之事,高颖对二哥的评价传入京师以后,大皇兄更是得意,常有不利二哥的言论。朝中百官见父皇与母后于坊间对二哥不利之言不闻不问,大皇兄更是有恃无恐,纷纷出来弹劾二哥。监察御史河间人吕明正,罗列二哥十二项罪名,一、做事轻浮,急功好利,不堪重用。二、虚伪不实,表里不一,对上弄虚作假,对下施小恩小惠,博取名声,有负皇上与皇后厚爱。三,言辞粗俗,无尊无卑,无君无父。四,假仁假义,以朝廷之资,取个人之名。五、荒yin好se……”
杨广眉头不住跳动,越听脸se就越yin沉,双手攥的越来越紧,一颗心都在不住地抽搐,让他直想暴喝一声。杨广不畏人言,更不怕那些官员弹劾,唯一让他伤心的是父皇与母后的沉默。或许以后杨广却是变得很坏,但是现在他无疑是很单纯的,所作所为全都出于一颗真心,对父皇母后的孝敬同样是发乎本心。
“王爷,求求您开开恩不要再说了!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殿下他对皇上皇后的心,何曾有过虚假?”一直担忧地看着他脸se的冬雪,看到杨广气苦憋屈的表情只觉得心中忽如刀绞,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痛哭一声打断了杨俊接着说下去。
“我……我也知道二哥定不会想他们说的那样,我还随小嫂嫂一起去求过父皇母后,可是父皇与母后却不见我们。小嫂嫂以死进谏,不吃不喝已经跪在宫门前两天了,在我出蕃的时候,她还长跪在掖廷宫的雪地里,自求已死,为二哥以正清白,她不让我对二哥说的……”杨俊看到二哥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朝冬雪解释道。
“欺人太甚!以为我晋王府无人矣!”李彻啪的一声,一掌斩断了桌角,长身而起,发须飞扬,怒目张眉地,喝骂道:“匹夫欺人,某即使豁出xing命不要,也要奏请陛下斩杀吕明正这样的小人。”
“殿下,自古此事难圆全,不如即刻动身回京,早做安排!”李靖眉se一凝,同样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最近虽然听到有人泼污晋王,却没有想到有如此严重。眼神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品xing,李靖从杨广真诚热情的眸子中可以看出,杨广绝对不是吕明正这样说的小人,如此说来,将晋王凉州出战无限放大,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回京?!”杨广望着东方惨然一笑,脸se变了几变,最后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芒,在转过身望向众人时,表情已经变得如岩石般一片平静与坚定,杨广冷冷一笑,“回京!让本王见识见识,这些老大人们究竟从何处把本王看成一个浮夸弟子。”——今天两更!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