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对不住啊!”那伙计尴尬地搓着双手,抬头讨好地望着杨广,请求道:“您看是不是还请公子您出人一展文采,本店的活动,是那位公子出面组织赞助的,本店……本店……”
“无妨,不用解释了,你自去取纸笔来便是!”杨广微微一笑,也不为难他。
看着阁楼典雅,文化气息与历史厚重感十足的装饰,可见这店掌柜也非是一个庸俗之人,一个历史沧桑写着百年老店的牌子,更显得这家店铺有积蕴。而且杨广既然知道楼上有谁,自然也清楚楼上的人不是他们这家店铺所能得罪的,人家放出了话,岂能不听?
“是……是……还是公子您体谅我们这些下人。公子您请稍等,小子去去就来。”那伙计见杨广如此大度,连忙感恩带谢地连连作揖,不等人催促便一溜小跑朝店里而去。杨广不理从店里出来迎接他们的那些手足无措的店伙计们,转头望着虞仁孝笑道:“子深,今晚由你来做东,自然也要由你一展文采,把我们给领进门了呀!”
“公子,用不用通知秦州州府,让刺史出来迎接公子?”崔颢对店家先恭后拒的表现大为不满,盯着站在一旁尴尬的那些伙计,上前两步来到杨广身后,十分不爽地压低声音请示道。
“算了子川,还是保持低调吧!这店家也是迫不得已,我看这二楼的贵客,没有一个是他敢得罪的。”杨广目光含笑地望了一眼二楼,也想见识见识这秦州才子的文采,不想以势压人,落得一个暴发户的声名。看着崔颢愤愤不平的样子,杨广慵懒地一笑,指着从店铺里快步跑出来一个中年人道:“这不,老板亲自迎出来了,子川你还是消消气吧!”
“各位贵客……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众人随着杨广所指朝店里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体浑圆的胖子,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谦恭地笑容,带着刚才那迎宾的伙计,如滚动的雪球般快步从店里面跑了出来。
他到是很会做人,见杨广他们正盯着自己,连忙一揖到地施了一礼,“舒芳斋今晚怠慢了各位贵客,在下裴文,添为舒芳斋主人,特向各位贵客赔礼道歉。”不等杨广等接话,他便抬头望着杨广,语气真挚地赔笑道歉,“公子见谅则个,今晚本店所聚具是雅人杰士,这些才子佳人往来无白丁,行事多不平凡。敝人也是无法的紧,若在他ri敝人自然扫榻以待恭候各位佳客光临,今ri却有点身不由己。诸位公子一看也是风流雅士,何不留诗几首,留下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之人,便是崔颢也被店主恳切真挚的言辞消了几分火气,杨广自然不会与他计较。颔首微微一笑,杨广表示理解,扭头看向一旁的虞仁孝让他作诗。虞仁孝看到杨广朝自己望来,连忙摆手,一脸正se地连连推脱,“不妥!不妥!今ri让我请客,子深我豁出去回京没钱见小桃红也是心甘情愿。但是有公子适才‘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的佳句在,子深实在不敢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虞仁孝怕暴露杨广的身份,没有敢说出杨广刚才念的《元夕于通衢建灯夜升南楼》这首让杨广名扬天下的诗词。为了安全着想,省却一些不必要的应酬麻烦,杨广这一路隐藏身份,处事极其低调,谁也没有想到他就是现在天下士子谈论最多,争议最大的晋王杨广。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好诗……好诗,闻公子诗作,去年长安赏灯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惜了这等良辰美景,后人只能在诗作中寻觅,如此贴切的佳句,只怕从此与那美景一起将绝迹于世,实在可惜呀!”这裴文看着一副jian商的模样,听到虞仁孝念道这两句,沉吟品味良久,两眼一亮盯着杨广,赞道:“不知公子能否将此诗续全,让我等也一窥全豹?廖忆昔年佳境!”
这jian商的感叹,让杨广对他大有好感,他见虞仁孝一味地望着自己摇头,态度坚决,那是绝对不肯展露才华,杨广也不再推辞道:“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好诗,果然是好诗!”那裴文听完全诗,放浪形骸地击掌大赞,再不复刚才一味拘谨讨好的模样,“取纸笔来,让公子录下此诗,为几位公子打扫雅间。”
那伙计闻言连忙托着一个朱红大漆盘,上面摆放着上等的宣纸与狼毫笔,捧过头顶,献于杨广面前。杨广洒脱地一掀衣摆,冬雪连忙上前为杨广挽了一下衣袖,正要写下刚才念的卢照邻那首《十五夜观灯》,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那年与苏夜月赏灯的情景,心中不禁又是一酸。如今灯市不再,佳人亦杳无音讯,不仅感有心发,也顾不得多想,挥笔如游龙走蛇,口中念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chun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