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叫了,你认错人了。”柳飞扬沉下脸,一甩剑身,掉头就走。他是奔去了院子,丢下那个自称是他妹妹的女贼跑了。
星月交辉的光,从辽阔暗黑的苍穹中笼罩在院子里。柳飞扬却走到屋檐下,躲开那些讨厌的光辉,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他把玄魂剑戳进坚硬的黄土地,将头埋进双掌,掩盖住一脸的痛苦。尽管如此,往ri的一幕幕还是随着飞仪这个名字,不断涌现在脑海里。
“那是个女贼,只是想盗取玉家的玄魂剑罢了。她不是飞仪,不是,不是!刚才就该一剑杀掉她,免得生了那么多事情……”柳飞扬嘀咕着,用拳头敲击着自己涨大的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飞扬但觉自己体内力量重燃,于是他拔起了地上的剑,披着皎洁的月光,决定将屋中绑着的那个女贼杀了,一了百了。
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再来冒认他的妹妹,也不会有人再叫他哥……
房门大开,玄魂剑从他手心中滑落——屋内空空荡荡,床头上零落着几根捆绑的布条,是那个女贼的衣服。同时,他的一件披风也不见了。留下的,仅有一封信。
墨迹未干,白纸黑字,柳飞扬仿佛陷入了文字的迷宫中,被困扰住、羁绊住。天渐渐亮了,他还是没有睡着。然而,时辰已到,他提起玄魂剑,进入了师父的地下魔窟。
今ri,师父教了他一种蛊虫的用法,沁儿师妹也听得很认真。练完了功,师父将师妹给了他,不仅可以任他随意差遣,甚至是可以任他玩乐。不过,对于女人,柳飞扬一向不感兴趣,她生命中所在乎的女人只有三个——娘、妹妹、师父。
当柳飞扬再次回到房中,那个写信的女子已经坐在床边等他了。
“你……来找我?”柳飞扬有些疲惫地问。
他忖思了整晚,他想,若能再次见到她,或许会冲上去,或许会热泪盈眶。可是,他都没有勇气那样做,只是坐到床边,陪着她,连水都忘记招呼。
“嗯。”女子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对着手中的一节柳枝轻轻呵着气。
柳飞扬用余光看见,不自觉地欣赏起来,她手中的柳枝不正像他们儿时玩的草叶么,她呵气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啊……
“昨晚……对不起。”不再缄默,骄傲的柳飞扬率先开了口。
女子脸上一红,摇了摇头。忽然,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走起路来,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活像一个小人的两条腿,缓缓地迈步。踌躇着,“小人”走到自己大腿的边缘,突然奋起一跃,飞过了那道又长又深的沟壑,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腿上。没有止步的意思,“小人”在结实的大道上,继续走了两步。
便在此时,“小人”被空中张开的一张“大伞”罩住,那“大伞”很温暖,已然把“小人”烤得化了——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妹妹。”柳飞扬动情地唤出了口。
柳飞仪抬起头,顶着昨夜哭得红肿的眼睛,张开了樱唇:“哥……”
“这么多年哥没能照顾你了,苦了你了。”柳飞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信中提及,便问:“你怎么在魔教做起杀手来了?”
“我……”柳飞仪一时难言,正因为这尴尬的身份,她昨晚才觉得没脸和哥哥相认,于是闹了那么一出。
“说,没关系,你不是也领教过我的厉害了么?哥哥如今也不是什么好人。”柳飞扬嬉笑着,轻松地道。
柳飞仪点头认同,缓缓道:“当年,娘因为你和爹的离开,郁郁而终。可那老鸨子少了一个粗使的下人,怎么肯白养活我,于是就打算将我卖了。我不想再受人欺压,便放火烧了娘原来住的大宅,之后,趁乱逃了出去……”
“然后呢?”
“然后,我遇到了命中的贵人——陆峰,他让我意识到唯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别人欺压。于是,我和几个同样命苦的孩子认他做了义父,在神魔崖上苦练武功。尽管陆峰为人冷酷严厉,但是他给了我武功和地位,如今妹妹也是天神教的朱雀护法,可以呼风唤雨,所以……所有欺压过我的人,都要死!”
“不错,他们都要死!”柳飞扬眼放凶光,扬眉问:“当初那个老鸨子可还在世?”
柳飞仪得意一笑,“哥,你放心,我的柳枝早已穿了她的胸膛。”
“啧啧,可惜了……”柳飞扬摇了摇头。
“可惜?”柳飞仪站起身,愤然道:“那老鸨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柳飞扬拉过妹妹的手,微微一笑,眼神却she出了杀人的光,“你这才说对,可惜你让那老鸨子死得太过痛快。这样的人,便要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或者……”语声一顿,蓦地沉下声音:“或者比死更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正是柳飞扬想要达到的效果,要对付杨乐天这种仇人,他的手段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