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泪悄然跃出了杨乐天的眼睑,埋着头哭的琳儿没有看到。
夜幕降临,雪不知不觉间覆盖了整座山林。
如此之大的雪,仿佛是一盏盏明灯,照亮了山门。忽然,有火光和厮杀时响起,就在那山门之内。只是一转眼,鲜血染红了白雪,几十条生命刚刚还在共进晚餐,这时已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苍白的雪地中。
没有月光,天se却被大片大片的白雪映得恍如白昼。一把染了血的长剑在尸体上反复擦拭着,直至那剑身上可以反she出雪片的影子。
雪地上,投she出一条长长的人影。那个负手而立的青衫男子,如魈鬼一般独现在这明亮的雪夜中。
这山上除了他,已经没有活人了。
“哈哈哈……”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对黑溜溜的眸子缓缓扫视着四周的尸体,看着这一条条在他手中覆灭的生命,就像在欣赏自己的战果一样,那是一种胜利的满足感。
剑入了鞘,青衫男子拖来几具尸体,有序地排放在山门下,摆放出了一个大大的汉字。之后他拍拍手,仰头看了一眼山门上的那个牌匾。
“嗖——”手指轻弹,把牌匾从山门上击落下来。沉重的牌匾坠地,溅开了一蓬飞雪,雪片继续无情地覆盖在上面,渐渐湮没了上面的三个大字:“断”、“刀”、“门”。
“断刀门从此消失!”男子狠戾地道,得意的笑牵动了面具下满是疤痕的肉皮,在肃杀的雪夜中听起来分外鬼魅。
鬼魅的声音传到落花的耳朵里,她不禁发了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仿佛有几只狼在追逐她,她提着罗裙在黑漆的森林里奔跑。在跃过一条白se的河流时,她大意跌倒,摔倒在冰冷的河水中。
湿漉漉的头发从头顶垂到了眼前,落花听到了饿狼的嚎叫。幸好那些饿狼没有再追过来,好似听到了某种箫声的召唤,都纷纷顺着山脊,向着在山顶奔去。
“嗷呜——”箫声停止,狼群在如金盘的圆月下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落花用被碎石搁得生痛的手掌撑起了身体,缕了缕垂落在眼前的碎发。然而,当她抬头的一瞬间,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得变了脸se。
双膝颓然曲下,落花恭敬的俯首:“主人。”
“谁是你的主人!”面前的人冷厉地呵斥,两只yin冷的眸子yu要从眶中瞪将出来。
落花愕然抬头:没错,自己没有眼花,那带着面具的人的确是她的主人——吴yin天。
“主人。”落花轻声一唤,不想得到的竟是一把冰冷的长剑。
一剑穿胸,仿若当年……
“噗——”一口鲜血从落花的嘴里喷了出来,绯红se的血染红了她胸前的长剑——银蛇软剑!这剑不是被自己私藏起来了么?主人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这个贱人,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吴yin天怒火冲天,一发狠,将长剑拔了出来。
反省,反省……落花仰面倒了下去,在血泊中反省:一生做了多少事,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反正好事没有一件,坏事堆积如山。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狼的嚎叫,这次嚎叫的声音变了,有点像是哭泣,亦或是笑——这叫声是在为她这个恶人的死而默哀么,还是为很快能得到一顿免费的夜宵而兴奋?
落花已经醒了,她没有死在主人的剑下,那一切只是场噩梦。
屋子里暖暖的,木炭在火盆中燃得噼啪作响。已然是隆冬了,这个季节即使合上了窗,也会有冷风从窗棂的缝隙中钻进来。
可怕的声音如狼在吼叫,会令她回到方才的噩梦中去。落花掀开被子,下床去把窗棂关得更严密一些,她对这些从缝隙中发出的怪声实在心悸得很。
窗是关好了,门却开了。
落花吃了一惊,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映着她噩梦中的那个人——她的主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吴yin天出现在门口,看了看只穿着一件单薄内衣怔住的落花,回手合了门。
“主人深夜到访,可是有事吩咐?”落花在窗边跪了下来,默然颔首。
吴yin天推了推脸上的面具,冷声问:“吩咐?你会听么?”
落花心里打了个突,“兴师问罪”四个字如泰山一般压上了头顶,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主人的吩咐,落花不敢不从。”
“是么?”吴yin天寻了张椅子坐下,yin涔涔地问:“落花,你好像该和我交代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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