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炎真觉得自己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明明记得状元唱名心中的大事落定,然后他们叔侄像谢安一般万事皆淡然,对坐一晚上研讨文章,分析利弊,然后畅快的天明睡去。
一觉醒来精神奕奕的准备回家去。
他们走出了官署,看到了街上的热闹,这热闹本可以不理会,但因为御史台以及皇帝都派人来了,作为皇帝倚重的大臣去看看也是正常的。
虽然这边发生的事有些荒唐,但他们叔侄并没有因此失措,神情思绪都很正常,尤其是宁云钊还问可否对这荒唐的二人进行罚处。
怎么说的好好的,一眨眼间宁云钊就站了出去,冒出了那么荒唐的一句话。
“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我与君小姐自幼有婚约。”
“约定金科后再议亲事。”
他站出的那样突然,说的话那样的突然,以至于连拦住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做梦也不会梦到宁云钊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
宁炎看着宁云钊,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荒唐的梦。
太荒唐了!
宁炎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突然的响声没有让宁云钊吓了一跳,他依旧神情平静,明眸清亮。
“叔父,当然不是发疯,是路见不平,聊发少年狂吧。”他说道。
宁炎看着他。
“少年狂?”他说道,“你也知道你不是少年了?你也知道这是发狂吗?”
宁云钊带着几分惭愧笑了笑,就如同一个犯了错被大人呵斥的孩子,但只是惭愧,并没有懊恼以及后悔惶惶不安。
宁炎站起来走了几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又停下问道。
宁云钊含笑点点头。
“当然知道。”他说道,“这事说来的确荒唐。”
说罢神情认真。
“但也只是当时听着荒唐,事后大家一打听就知道了,这毕竟是事实。”
宁云钊与君小姐有婚约的事的确是事实,这原本只是发生在阳城这个小范围的两家的私事,但不巧的是方家出了事。
因为方家寻仇且拿出圣旨,各种故事喧喧流传,作为方家寻仇中起重要作用的君小姐,她的事自然也被拿来详说戏讲,这其中便自然有与宁家十公子婚约的事,毕竟这件事当初被这君小姐也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阳城的小事没有在京城传开,但只要有心人去打听,就能知道详情。
这的确一打听就知道事实。
宁炎又心里呸了声。
“我是问你是不是事实吗?”他竖眉喝道,“况且事实是这样吗?”
事实上,宁云钊和君小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不管民间戏说的什么为了迷惑方家的仇人,忍辱负重之类的,婚约的确是解除了,不存在了。
现在宁云钊却跳出来说君小姐是自己的未婚妻,暗讽陆云旗抢夺人妻,又将朱瓒打人的事归于抱打不平。
宁炎神情凝重,看着宁云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说道。
陆云旗的身份地位,成国公世子为什么会来京城,成国公世子的身份地位以及其背后成国公与朝廷的纠葛。
这三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且暗潮汹涌,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更何况他宁炎的侄子。
而且就在当场当时,他也跟宁云钊说了,皇帝对这件事知道且不管。
皇帝都不管,宁云钊你却管了,这意味着什么?宁家跟成国公暗有交集吗?
所以这件事太荒唐了,宁炎再次觉得无语。
这种事任何一个有点脑子和眼色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