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的提议,很合萧南的意。
原本她就想在离京前回娘家一趟,一来是看看阿娘、兄嫂和两个弟弟,二来也是安排一些事情。
此次他们夫妻回洛阳守孝,没有意外的话,三年内都不会回京。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萧南必须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她在京城的诸多生意。
与前世的事必躬亲不同,今生,萧南做什么都让王佑安打头站,别看她投了这么多钱、涉足了那么多生意,但很少人知道那些买卖与她襄城郡主有直接关系。
外人只知道王佑安搭上了京中贵人,这才抢占了新市和南市的大部分的地盘,自朝廷开市、尤其是辽东开战以来,他似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走了大把大把的铜钱。
除了新市和南市,王佑安前两年弄出来的那个‘滴露春’的销量也非常好,京中数得上的权贵和有名的酒肆,都想方设法的从他那里弄酒。
尤其是今年,辽东战事一起,朝廷颁布了严禁用粮食酿酒的法令,京中除了王家酒坊还有存货外,其它的酒坊酒肆早就断了顿儿。
想喝酒,想喝高纯度的酒,只能从王家酒坊高价采购。问题是,更多的时候,有钱也买不到,‘滴露春’有价无市呀。
还有那个专门训犬、训猞猁的什么基地,也不知道王佑安从哪儿弄来了一个驯兽高手,竟将猞猁、鹞子等牲畜训得颇有灵性,在京中权贵圈儿里颇有盛名。许多爱好打猎的富家子弟,纷纷将自己的宠物送到那里去驯养,或者干脆从王佑安在南市开的猞猁坊、犬坊里购买。只这一项,每月也能赚来上百贯的利润。
这么多火爆的生意,京中不是没人眼红,但每每有人寻衅、滋事。便又神秘的管事前来弹压,虽然外人不知道那管事的底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的背后定是个来头不小的贵人,否则不会每次都能压得住。
这样给力的靠山,连王佑安的老子王金宝都眼馋,一次又一次的后悔当初不该派儿子去拜访崔家,而应该是由自己亲自去。
当日若是他亲去了。襄城郡主这个强有力的靠山便是整个王家的,而他也定能成为天下首富。
只可惜后悔也完了,如今儿子的羽翼已经丰满,又娶了个世家女做娘子。早就不是他这个做老子的能控制得了的。
而且因为早些年,王金宝宠爱某位教坊出来的小妾及她所出的庶子,对王佑安母子甚是冷淡。若不是王金宝想装13往上流社会挤,如今他的发妻还在老家当农妇呢。
对于这些,王佑安的心里不可能没有计较。
王金宝很清楚,他们父子间的感情早就消磨得不剩几分。
否则,王佑安也不会一成亲就搬出去单过,名义上说是欲与贵人比邻,实际上……大家都明白。
不管王家父子的感情如何。但托王佑安的福,王家的其它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这让王金宝欣喜不已的同时,也有些担心――商人地位低,有钱的商人就是权贵眼中的肥羊,谁见谁宰,靠山若是不给力。自己越有钱就越危险呀。
后经王佑安搭桥,王金宝投到了长孙司徒的门下,也就是每个月往长孙家送‘分红’,以求得到当朝国舅爷兼圣人发小的庇护。
萧南作为王佑安的靠山,如今要离京,且离开的时间不短,萧南绝对有必要在走前做好安排,省得自己前脚出了京城。后脚就有人惦记她的生意。
牛车进了亲仁坊,拐进公主府所在的巷子,便停了下来。
崔幼伯在外头骑马,这时也甩蹬下马,来到牛车前搀扶萧南。
不多会儿,两口子一个抱着女儿、一个抱着儿子。齐齐往公主府走去。
“儿请阿娘安。”
萧南还是一身生麻孝服,恭敬的俯身给大公主请安。
接着,她又用手指点了点身侧的女儿,柔声道:“灵犀,快给外大母请安。”
小灵犀已经过了两岁的生日,小家伙并没有因老夫人的丧礼而生病、变瘦,反而仍一副圆滚滚的小样子,抱着两个满是肉窝窝的小手,奶声奶气的说:“灵犀请外大母安,外大母,灵犀好想你哦!您想不想灵犀?”
大公主刚看到瘦了一圈的女儿时吓了一跳,正想把萧南拖过来好好问话,转眼看到外孙女白胖圆润的样子,刚刚升起的担心和一丝怒气又压了下去,冲着灵犀摆摆手,笑道:“灵犀真乖,外大母也想灵犀哦。来来来,到外大母跟前来,让我好好瞧瞧……看看你那个‘狠心’的娘,有没有‘刻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