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蜡发出滋滋的怪响,我合衣侧躺在床榻上,精神一阵恍惚。
如月那丫头,可能是白天累了,很快便睡着了,小嘴中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我怕她着凉,起身帮她盖好被褥,这才吹灭了红蜡。床榻很软,可是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隐藏在鬓发下的小脑瓜中,不时浮出两张人脸,
一张脸英气逼人。
一张桀骜冷酷。
我很想将这两张脸排出脑外,可不知为什么,我越是不愿想,这两张却越是丢不掉,就像镶嵌在我心坎上了,刮不净抹不掉,带着这无法言喻苦恼,我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中,我看到阿爹和阿娘还有小弟,被一群如狼似虎身披铁甲的兵丁,粗鲁塞进了囚车中。
在兵丁的吆骂声中,囚车渐渐驶出了洛都的城门。
我满脸泪痕,想要呼唤他们,却发现嘴像被什么封住了,怎么也张不开,就在我着急不已时,浅灰色的天幕中,飘下了数之不尽的雪花儿。
很快雪花儿便淹没了洛都的大街小巷,也淹没了洛都的城门。
而那辆心系我心的囚车,则早已不见了踪影。
睁开眼睛一看,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
窗外垂柳树上,麻雀们已开始叽叽喳喳叫起。
“哎,又做这个噩梦了。”
我叹息一声,随手抹掉额上的冷汗,推了推身边熟睡的如月,如月卷着被褥睡得正熟,像是做了什么好梦,白净的小脸蛋上,满是喜悦,被我一推,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看到我之后,再看看四周的环境,脸上喜悦之色散去,又变成了苦色。
“做什么梦了,那么开心?”
我一边穿衣一边笑着问她。
“连锦姐,我梦到阿爹和阿娘了!”
如月眼圈一红,落下了几个泪珠子。
“别想了,有姐姐呢!”
我揽过如月,拍着她的如玉脊背安慰起来。
如月的身世,挺可怜的。
十岁那年,家乡因为旱灾粮食颗粒无收,她一家人历经千辛万苦乞讨到了洛都,到了洛都以后,才发现这里生存环境更加残酷,为了一家老小,她阿爹阿娘只能忍痛将她送入了宫,拿了一丝碎银子,又重返了家乡。
每次想到家人,如月这丫头都会大哭一场。
她现在是衣食无忧,可是她的家人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消息,也不知是否回到了家乡,反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丫头也托人打听过,可茫茫人海,多次打探还是杳无音信。
啜泣了一会儿,如月终于缓过了神,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起了身。
如月这丫头年龄虽还小,不过身子已然发育的凹凸有致,胸前那乳——白越来越大,精致的小脸上,也开始散发出一丝媚态,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国,不过别有一番风味。
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主子垂怜,封个侧妃。
如月手脚很麻利,很快便把罗衣裙穿上了身。
这时,我的妆容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