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累的低下头,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外面更漏声遥遥传来,已是三更了,香墨亦在外提醒道:“娘娘,三更了。”
“知道了,进来罢!”我缓缓站起身,向寝室走去。
香墨跟着进来,为我宽衣卸妆,我换了寝衣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了睡了一小会,即刻就又要起床了。
再过两天就是元宵节,我可以暂时将昭阳长公主与诚王爷放到一边,因为过了十五他们就要回到封地去,纵使长公主再精明,也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宫里的事,太后娘娘自然不会让她插手。
至于那个萧贵妃那边……打草惊蛇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要等,等着她来找我。
过了年,诚王也就要迎娶南靖大将军府的二小姐了,我突然有点为红泪可惜,她与我抢得那么辛苦,最终却落得什么都没有,换作从前的话,大娘或许还会让红泪嫁过去做个侧妃,但现在,郁诚越做了国丈大人,皇亲国戚,又官居三品,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偏房。
可是红泪会放弃诚王爷吗?未必。
虽然还有两日,但宫里也早早给各宫挂了上形状各异的灯笼,皇上与太后另外赐了玩赏用的琉璃宫灯,有心思的宫嫔还特地请了翰林院的学士为自己量身编制灯谜。
一大早,易子昭就过来了,披着厚厚的披风,高大挺拔的身姿临风傲岸,身后宫人抱着一把琵琶。
我正用膳,并没有太热情,坐在雕缡凤墩上淡淡的看他一眼,冷声道:“那是什么?”
他轻笑,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娘娘不是看到了吗?是把琵琶。”
我扬扬手,立在身后静侯的宫人立刻递上一碗清茶,我用茶水嗽了口,然后用湿巾轻轻擦了擦唇角,转身站起来,“知道是琵琶,你带它来干什么?”
他轻笑,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冷嘲热讽的道:“娘娘对我这个老师可是越来越冷漠了。”
“哦,失礼失礼,老师请不要见怪。”我阴阳怪气的道,甚至假意对他福了福身。
易子照脸上笑意更浓,“用不着这样,在下受不起娘娘如此大礼。”
撩帘穿过珠帘,我在鸾榻上坐下,他跟着过来,又道:“人家费尽心思弄来的绝世名琴,竟然连一个微笑都换不来,真是不值得。”
素来,他是玩笑开惯了的,不光跟我,跟所有嫔妃都一样,我也渐渐知道了这一点,现在已经不大避嫌了。
听了他的话,我没笑,倒把两旁宫女斗笑了。
我冷冷看他一眼,略有不悦,宫里早已有风言风语,可他却还不知收敛,看来,他不光没打算放过我,还想把“那件事”愈演愈烈。
“究竟是什么琴?竟然让堂堂易公子“费尽心思”才弄来,本宫倒在见识一下。”
我话里讽刺意味十足,他只是轻笑,将琵琶端在手上,手指轻轻撩拨了两下,琴音铮琮如流水,宽广厚重,不似一般琵琶略显轻挑,果然是把好琴。
看到我脸上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他立刻将琵琶送到我面前,“送给你,祝你好运。”
我心里冷冷一哂,并未接琴,随手指了一个宫人道:“将琵琶拿下去好生收着,过两日再用。”
我并没有即刻就用,这让他有点失望,看着琵琶被宫人拿下去,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失落,再说话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兴致勃勃。
他的失落,我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道,仍旧笑着道:“易公子请喝茶,不知今天我们学些什么?”
他接过宫人递的茶,端在手上,却是一口不喝,冷冷的道:“天外飞仙。”
昨晚睡得不好,我恹恹无神,听了这名字,倒有些喜欢,笑着问:“是舞吗?为何从前不教,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易子昭冷冷的睨着我,“因为从前娘娘连腿都踢不起来。”
他当着宫人的面,将我的缺点通通暴露出来,我有点脸红,也有些气,不由的黯下神色,冷冷的坐在一旁。
他仿佛也察觉到我神色有易,也不再开玩笑,正了正色,将跳这个舞要注意的细节说了一下,就将舞谱递给我,让我自己看。
起初,我只是胡乱翻了两下,到后来却发现这不是一般的舞,舞者要登上一丈高台,场子四周长长绢帛汇集到中间的柱子上,而我,就要抓着那些绢帛起舞,用手臂,或腿的力量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腾空旋转,飞腾,就像飞天的仙子,怪不得这舞的名字叫“天外飞仙。”果然是有一翻意喻的。
我心底浮上一丝愉悦,无以言表,有了这个舞,我就又多了三分胜出的把握。
介于他送了我这么好的舞谱,所以刚才的仇可以暂时化去,我也不再计较,下午,中宫殿撑起了三尺高台,模拟着真正的场地设置,我一心一意的学起舞来。
两天后,无宵节不期而至。
……
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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